被都护和金奎押上来的正是楚家的大长老——楚玄山。
楚玄山被两人押至看台前,花白的胡须上还沾着血污,原本挺直的脊背因伤痛垮了半截,却在与楚惊风对视时,不敢直视对方,眼神躲闪着飘向地面,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你们好大的胆子!”楚惊风指着司星炎,玄色长袍下的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竟然绑架胁迫我楚家的大长老,这是赤裸裸的挑衅!难道你们真想和我四大古武世家的楚家为敌吗?”
司星炎故作诧异地问道:“绑架胁迫?楚家主这话可就冤枉人了,不是你自己说的,大长老可以为你作证的吗?所以我本着助人为乐的心思,帮你把人请来了!”
“你!”楚惊风指着司星炎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源自心底的惊慌。毕竟当年他做的所有丑事,作为他心腹的这位楚家大长老可是一清二楚。若是大长老将当年他弑父的真相说出来,那么他不但会失去家主的位置并受到世人的唾骂,而且还将会面临着牢狱之灾。
想到这里,楚惊风目光骤然变得阴狠,原本因惊慌颤抖的手指缓缓攥紧,他死死盯着楚玄山,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威胁:“大长老,你年纪大了,记性难免不好。有些没影的事可不能乱讲,否则……楚家的规矩,你该比谁都清楚。”
这话一出,楚玄山浑身一哆嗦,攥着衣角的手骤然一紧,差点把衣角撕下来。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眼楚惊风,却又被他那双宛如毒蛇般的眼睛盯得差点缩回脖子,花白的胡须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声音里满是恐惧与挣扎:“家主……我……我……”
然而,就在楚玄山酝酿着怎么帮着楚惊风圆谎时,司星炎突然伸出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丝紫金色的光芒顺着司星炎的指缝没入到了他体内。
“嗡——”
瞬间,楚玄山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威压压在了自己身上,这股威压不仅仅是压在了他的躯体上,就连他的精神上也受到了这股威压的压迫,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仿佛面前之人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尊从远古星河中走出的神只。原本到了嘴边的谎言瞬间被碾碎,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下一秒,楚玄山不受控地跪伏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剧烈地喘着粗气,整张脸都被冷汗浸透,花白的胡须黏在下巴上,狼狈得没了半分大长老的体面。
“好好说!若是敢说半句假话,我就让你体验一下比这还要强十倍的威压!”司星炎拍了拍楚玄山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楚玄山不自觉地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后看向擂台上的楚惊风,咬了咬牙后大声说道:“是楚惊风,就是他用唐门的‘牵机散’毒杀了老家主!”
“哗啦——”
全场观众顿时炸开了锅,原本还在低声议论的人群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哗然。
站在看台一角的桃夭夭眼中闪过一丝精准的职业敏锐,她立刻操控着场上的两台摄像机器人调整了镜头角度,将画面牢牢锁定在楚玄山和擂台上的楚惊风身上,嘴角的职业微笑不变,声音却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清晰的播报感。
“各位观众!场上出现了惊人的反转,楚家大长老楚玄山当庭指证现任楚家家主楚惊风,涉嫌用唐门剧毒‘牵机散’毒杀了老家主!那么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亦或是楚惊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桩沉寂了15年的旧案即将浮出水面,请大家不要走开,夭夭将全程追踪报道!”
“你……你胡说!”楚惊风面色发白,他指着楚玄山怒斥道:“大长老,我平日里也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来污蔑我?”
楚玄山不敢看楚惊风的眼睛,他重重叹了口气说:“家主,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实话实说,你就不要再挣扎了,痛痛快快地招了吧!”
“没有办法?呵呵!”楚惊风突然冷笑了一声,盯着楚玄山的目光变得狠戾,“我明白了!是你!一切都是你干的!”
楚玄山听到楚惊风的话,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哼!”楚惊风的目光从狠戾变成了扭曲的得意,他猛地抬手指向楚玄山,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要将所有罪责都泼出去:“是你吧?15年前给我父亲下毒的人就是你!所以你才能准确地说出当年我父亲中的是什么毒,因为自始至终下毒之人就是你一人!”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大家看!这就是当年大长老在我父亲汤药里下毒时,监控画面拍下的照片!”
众人循着楚惊风手里地照片看去,果然照片上正是一脸神色慌张的楚玄山拿着一包药粉往汤药里撒去,照片的光线虽有些模糊,却能清晰看到楚玄山的侧脸与他手中药包的轮廓。
看到这张照片,楚玄山瞳孔骤缩,他气得浑身颤抖:“好你个楚惊风,我这些年来一直为你鞍前马后,做下了一件又一件的脏事,你却早早就留了这么一手,随时随地准备栽赃给我!你还是人吗?”
楚惊风满不在乎地将手里的照片扬了扬,装傻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手里有你下毒时的照片,你休想攀咬我!”
“是吗?楚惊风,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没有任何防备吧?”楚玄山满是皱纹的脸上扯出一个诡谲的笑容。
“你……你什么意思?”见到楚玄山的笑容,楚惊风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楚玄山一边把手伸进自己的怀里,一边不怀好意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随时会翻脸不认人的东西,又怎么会不留下后手呢?当年你指示我给老家主下药的时候,我就偷偷用针孔摄像机拍下了全部过程,包括你给我那包‘牵机散’以及你对我下命令的每一句话!还有你和唐门的人密谋的视频,我都有留存!”说完,他掏出了一枚记忆晶片,交给了司星炎。
司星炎接过晶片后,立即取出一台掌上电脑,将记忆晶片里的内容最大化地投射到了封禅台的上空。顿时,一段尘封了15年的视频画面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见在一间昏暗的房间内,楚惊风背对着镜头坐在一张梨花木太师椅上。不一会儿,大长老楚玄山领着一名面戴口罩,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一进来,就在楚惊风面前的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楚大少爷,你找我来有什么事?要是让人知道堂堂楚家的大少爷和我这个唐门的边缘人物会面,就不怕被人知道后失去继承权吗?”口罩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手指在梨花木桌案上轻轻敲击,发出“嗒嗒”的声响,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哼!我要是再不行动,家主的位置可就彻底与我无关了!”楚惊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叩在太师椅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转过脸,眼底的急切与狠戾在昏暗里无所遁形,“我父亲偏心二弟,明里暗里都在把权力往他手里送,哪怕他现在都已经离开了楚家。再这样下去,楚家就没我立足之地了!所以我必须先动手!”
口罩男子闻言,指尖的敲击声骤然停住,他微微倾身,隔着口罩的声音多了几分阴恻:“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这又关我什么事?”
楚惊风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扫过楚玄山,见对方垂着头没敢接话,才咬牙向前探了探身,声音压得更低:“我要你帮我,除掉我父亲!”
口罩男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玩味地看着楚惊风:“怎么?你想弑父?你可想清楚了,这种事一旦被人发现,你将再也无法在古武界立足!”
楚惊风眼底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盖叮当响:“立足?我若不这么做,恐怕以后再也没翻身的机会了!”
口罩男子盯着楚惊风扭曲的脸看了一会儿,这才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纸包的小包,放在桌案上轻轻一推:“这里是‘牵机散’的粉末,只需指甲盖大小,掺进饮食里,半个小时内发作,神仙都救不活。”
楚惊风的眼睛瞬间亮了,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口罩男子抬手拦住。“别急,我的好处呢?总不能让我白白帮你吧?”
楚惊风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阴狠:“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我那个好弟弟楚惊云的身体做研究吗?”
“怎么?你打算把你弟弟交给我?”口罩男子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手指在桌案上快速敲了两下,声音都带着几分急切:“你真能把楚惊云交给我?他那具天赋异禀的身体可是极好的研究材料!”
“这还不简单,我那位好弟弟现在就在NAtURE重工的私人兵团里服役,若是此时他失手杀了人,那么他将面临军事法庭的审判,到时候不就可以随意拿捏他了吗?”楚惊风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指尖轻轻敲击桌案。
口罩男子眼睛一亮,身体往前倾了倾,指节在桌案上敲得更急,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NAtURE重工?好!这件事我让南宫家族的人来处理吧!”
这段视频放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接着画面一转,切换到了另一段视频。
在一条更加昏暗的走廊上,楚惊风将那个装有“牵机散”的纸包交给了楚玄山。
楚玄山面露难色道:“大少爷,一定要这样做吗?老家主对我恩重如山,我对他下不去手啊!”
“少废话!”楚惊风面色一寒,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周围没人,这才低声说道:“大长老,你现在还有得选吗?若是让楚惊云成了家主,你侵吞家族资产的事迟早会被他查出来的,到时候别说是你大长老,就连你的那些个儿子、孙子都得进去吃牢饭!”
楚玄山一听,脸色瞬间煞白,攥着纸包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楚惊风拍了拍楚玄山的手臂,继续说道:“大长老,你放心!这件事若是成了,那么楚家未来的权柄就有你的一半,到时候家族商铺的利润,我也分你一半!让你那一脉从此衣食无忧!”
听着楚惊风的蛊惑,楚玄山的眼神渐渐从恐惧转向动摇,攥着纸包的手指慢慢松开又收紧,最后他盯着楚惊风说道:“大少爷,希望你不要食言!”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走廊。
视频播放到最后,空中的投影画面定格在了楚惊风的侧脸上。那张脸上写满了阴狠,眉梢高高挑起,嘴角勾着一丝算计的弧度,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仿佛刚才敲定的不是弑父阴谋,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望着这张侧脸,全场观众都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就连一些小孩子见到这张阴狠、扭曲的脸后,都被吓得哭了起来。
“这个楚惊风简直就是个畜牲!他为了谋夺家主之位不仅弑父,甚至还想把自己的亲弟弟送给别人当做研究材料!”
“心疼楚惊云三秒钟 ,他摊上这样一个禽兽的哥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谁说不是呢,楚惊云竟然被自己的亲哥哥陷害,入狱了整整15年!”
就在封禅台周围观众的议论声愈演愈烈的时候,坐在主裁判席上的李景行转身对他身后的一名黑衣保镖轻声说道:“吩咐人去查一下,有关15年前楚惊云的那桩案子是怎么回事儿,务必让他们查清来龙去脉,尽快把结果提交给我!”
“是!主席!”黑衣保镖应了一声,便离开了裁判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