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买警察局总局的待客区里，冷气吹不散空气中的焦躁。
几名身着便衣的华国缉私警察坐得笔直，额角的汗却早浸湿了衣领，目光频频往标着“IpS”的专员办公室瞟——他们的队长李向东已经进去快半小时了。
终于，办公室门“咔嗒”一声开了。
李向东走出来时，还维持着和专员握手告别的礼貌姿态，但紧绷的下颌线、沉得像孟买阴雨天的脸色，早把“谈崩了”写在了脸上。
“队长！怎么样？”队员们立刻围上来，声音里满是急切。
李向东缓缓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他们专员说，才让多吉是‘合法入境商人’，邦警局没他的犯罪记录，不能配合调查跟踪。”
“那桑杰呢？！”有队员急得提高了声量，“他可是孟买出了名的黑帮头头，这总该能查吧？”
“一样的说法。”李向东的声音里透着无奈，“说桑杰是‘合法公民’‘优秀纳税人’，没任何犯罪记录；还强调我们没执法权，只能在公共场合盯梢，连他的私人领域都碰不得。”
“这他妈就是明着护着桑杰！这帮死阿三。”
一个脾气火爆的队员攥紧了拳头，语气里满是愤懑，“孟买警局这腐败劲儿，简直没边了！”
李向东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眉心：“先别吵，我现在打电话回国，等局里的指示。”
另一边，穆罕默德的总统套房里，器械碰撞的脆响混着通讯器的滋滋电流，织出层战前特有的紧绷感。
余顺半跪在地毯上，指尖捏着麂皮镜头布，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穆罕默德找来的宝莱坞专业设备真是好东西，九成九新的长焦镜头，镜身还泛着冷润的金属光。
他对着窗外夜色试了试焦，取景器里瞬间清晰：孟买街头的霓虹凝成光点，连远处路灯下流浪狗的耳尖都分毫毕现。
“老板！你快看这AK的膛线！”阿南的声音突然炸响，打破了余顺这份专注。
余顺回头看去，他盘腿坐在沙发上，双腿牢牢夹住AK-47，手里的通条在枪管里来回滑动，眼睛亮得像燃了火，指腹摩挲着冰凉枪身，连声音都透着雀跃：“比咱们在俱乐部玩的老枪顺溜十倍！这要是开上几枪，保准过瘾！”
郑舍恩正在调试通讯器，闻言抬头扫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却没搭话——他刚把夜视仪扣在头盔上，指尖按动按钮的瞬间，镜片里的世界立刻切换成幽绿，套房里每个人的轮廓都变得清晰锐利。
其他的玄武安保队员也一个个的眼睛亮的发光，不停的组装，擦拭手中的枪械。
这群从特种部队退下来的人，骨子里早刻着对“战场”的渴望，哪怕只是外围警戒，触到武器的刹那，血液还是忍不住发烫。
“别瞎摆弄，把保险检查好。”余顺头也没抬，换了块干布继续擦镜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到了地方，咱们的任务是看住外围，别让一个人跑了——不是让你去逞能。”
阿南嘿嘿笑了两声，乖乖扣上保险，却还是把枪抱在怀里，像揣着块烫手的宝贝不肯撒手。
就在这时，套房门被“砰”地撞开。
穆罕默德的一个手下冲进来，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带着颤音，目光扫过余顺，急声道：“boss！桑杰的仓库那边，突然来了一群华国人！”
“华国人？”穆罕默德猛地站起身，眉头拧成疙瘩，“多少人？什么来头？”
“至少三十个！个个身材彪悍，走路都带着劲！”
手下咽了口唾沫，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他们衣服底下都鼓囊囊的，手里还拎着黑包——看那形状，绝对是枪！”
余顺擦镜头的手顿住了。
他抬眼时，眼里的松弛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厉的光：“是才让多吉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仓库方向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弧，“这家伙总算来了，我正等着他呢。”
“余，这个才让多吉是什么人？”穆罕默德追问。
“桑杰的幕后老板，桑杰手里的货全是他供的。”
余顺转头看向穆罕默德，语气沉了沉，“如果可以，尽量抓活的。”
“我不能给你保证。”穆罕默德立刻摇头，眼神严肃，“子弹不长眼，我得先保我手下人的安全。”
余顺点头表示理解：“我懂。要是他负隅顽抗，击毙也无妨——这种人死有余辜。”
穆罕默德当即召来行动指挥官，两人凑在地图前低声交谈，指尖反复点在标着“仓库”的位置。
指挥官皱着眉说了几句，大意是多三十个武装人员会增加突破难度，但他们的人都是特战精英，配上夜视仪和突击战术，问题不大。
“还是按原计划，凌晨三点行动。”
穆罕默德转头看向余顺，“我们提前半小时去外围埋伏，活抓的事，我让兄弟们尽量留意。”
余顺没意见，重新蹲下身把相机装进防震箱，又检查了一遍备用电池——他必须确保，等会儿能把“人赃并获”的证据拍得清清楚楚。
拉利特酒店的夜场里，震耳的音乐正裹挟着酒精味弥漫。
桑杰刚陪着才让多吉用完晚饭，正靠在吧台边享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桑杰，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股急躁。
桑杰笑得眯起眼，语气轻佻：“哈哈，专员啊！我在拉利特酒店陪我老板呢，要不要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你老板是不是华国来的，叫才让多吉？”
桑杰愣了一下，语气里多了几分疑惑：“咦？专员你怎么知道？”
“你赶紧转告他！”专员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警告，“他的事发了！华国的缉私警察都追到孟买了！你不想被牵连，就让他赶紧走！”
电话“滴”地一声被挂断。
桑杰脸上的笑瞬间垮了，脸色僵得像块石头。他猛地拍向吧台，吼声压过音乐：“停！都给我停！”
吧台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关掉音乐，满场人都不解地看向桑杰；才让多吉也放下酒杯，眉峰拧成疙瘩，眼底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桑杰赶紧凑过去，手掌捂着嘴，在才让多吉耳边飞快说了几句。
“特妈的！阴魂不散！”才让多吉听完，猛地拍桌站起来，眼里满是戾气，“拿家伙！把那群人突突了！”
“老板不行啊！”桑杰赶紧拉住他，声音压得极低，“他们都追到这了，真动了手，你回华国就彻底完了——犯不着！现在他们还没找着你，咱们躲躲就好。”
“躲个屁！”才让多吉踹了踹旁边的椅子，语气烦躁，“这破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空气里总飘着股怪味。天也黑透了，现在就去仓库，把东西运走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