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烨的犹豫在这种时刻是致命的。
他终究没能狠下心来，将自己的前途交给一场赌博。
不过或许从理智上思考，没人会这样做。
他与龙天丰明争暗斗，争抢首席幼首，本身就是追的名声和地位带来的海量资源倾泻。
潜龙挑战输了，他无非是失去了幼首的地位和资源。
天龙门丢的，也不过是些许脸面，被打穿了又如何，终究还是那个龙卡圣地。
但用了龙髓晶，却有可能伤及他作为卡士的根本---灵魂。
如果他真的因此根源损害，卡士的功能残废，就算是天龙门再如何善待他，那又有何用？
到那时就算真当了首席幼首又如何，难道就能操控却灾天龙了吗？、
还不是眼睁睁看着龙天丰或者其他什么人，成为那至高无上的龙首。
一想到那无法接受的后果，他退却了。
他不敢去看龙春秋的目光，而是直视秦楚。
他是这样的的年轻、又是如此的强大。
强大到同龄人毫无抵抗之力，强大到像他这样大了一轮的人都要拼尽全力。
不知为何，他感觉有股闷热淤积在胸口，不吐不快。
龙髓晶还是不要想了，但他还能拼命，还能做殊死一搏。
胜利还完全分清，他不是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他的灵魂在怒吼。
“吐珠！”
始终在挨揍，头上已经没几片好鳞的戾煞真龙终于等来命令。
眼中凶光一闪，凝实的戾金之力荡出，将古尔薇震飞。
然后张口一吐，一颗浑圆的金色宝珠飞出。
只是轻轻看一眼，观众席上就有不少人眼睛刺痛，甚至流出鲜血。
那锋芒毕露的戾金之力，已经浓郁到实力不够者根本无法观测，如果强行去适应，唯一的后果便是形神俱灭。
“吐龙珠了，有意思。”
秦楚的实力不怕这些，大大方方的看着那耀眼的金珠子。
龙珠这玩意，不是所有龙都有。
总体上来说，由于龙种类太过繁多，可以如此概括，没有龙珠不代表不强，但凡是有的肯定强。
而龙珠作为真龙一身能量的精华，一旦被用于战斗，那就是不死不灭的结局。
当然，对卡牌来说，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但即便如此，祭出龙珠也是要拼命的节奏。
如果还有相关的铭刻搭配，破坏力无法想象。
而凑巧，秦楚眼中闪过金光，龙玄烨也是如此安排的。
“铭刻六、天戾剑。”
此话一出，戾煞真龙的身形便出现溃散，化为最精纯的戾金之力。
戾煞真龙闭上双眸，任由一抹金色覆盖住全身。
刹那间金光大作，发光龙形在莫名之力的引导下重新塑造，并将龙珠也包裹在内。
当光芒结束，观众席重新看去时，戾煞真龙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剑。
剑刃呈现白色，如同九天玄冰，寒光阵阵。
暗金色的剑柄如同一条龙在怒吼，一颗璀璨龙珠镶嵌龙吻，再向上就是白色剑身。
戾金之力压抑不住，疯狂的扩散，实质化的气在地面刮出数不清的裂缝。
“去！”
天戾剑横起，剑尖对准龙女眉心，猛然一刺，不过考虑到体型差，或许用砸更合适些。
说时迟、那时快，剑锋转瞬即到。
古尔薇直接空手抓剑刃，却一瞬间荡开。
眸子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剑尖，古尔薇强行使劲，张开的两只手向中间狠狠一拍，仿佛在阿弥陀佛。
接住了！
刹那间火光阵阵，发出如同打磨机一般的声音。
天戾剑疯狂的钻，而古尔薇则进一步加紧双手的力道，锋利的戾金之气试图强行挣脱，却被古尔薇费劲全力压制住，两者一时之间陷入僵持。
望着动弹不得的天戾剑，秦楚立刻让古尔薇放火。
龙女对战斗不像生活中那么笨，一点就透，手心温度猛地增高，刹那间冒出金火，炙烤着剑刃。
龙玄烨此时却也平静下来，见到这一幕，只是说了一个字。
“碎！”
咔嚓，一道裂纹从龙珠边缘冒出，紧接着蔓延至整个龙珠。
天戾剑此时已经收回了肆虐、仿佛可以彰显自己的戾金之力，整个内敛，好似一把普普通通的剑。
但这样的剑，却蓦然让秦楚生出一股危机感。
对方只有这一剑，但这一剑，能威胁到古尔薇。
狭路相逢勇者胜，于是秦楚在灵魂中说道。
“加大力度。”
再看龙玄烨，此时嘴角已经流出血液。
他为什么不肯用龙髓晶的原因便在于此，他本来拼命就是要超负荷运转灵魂，再加上龙髓晶，撑坏脑子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他望着只是敲敲脑袋的秦楚，那股淤积之火再次燃烧。
“去吧。”
他在内心说道。
“天戾。”
天戾剑化作一道白光，仿佛堕入异世界，又仿佛是一股幻象。
刹那间，便一穿而过，来到古尔薇的身后。
交错后的瞬间，两者同时顿住，时间好像停滞一般，紧迫到观众席无法呼吸。
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场地，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想逃过他们的观测。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却漫长的好像一年。
是谁赢了？
是幼首，还是挑战者？
终于，第一个异象来临，却不是天戾剑，而是龙女。
后脑勺上的金焰忽闪忽闪，好似风中残烛，下一秒就要熄灭。
难道？
天龙门人瞪大眼睛，内心闪过狂喜，却又有些不敢置信。
难道秦楚的一路胜利，终于还是终结在了最后一个对手上吗？
在他们热切的目光中，那金火终于熄灭。
金身顿时消散，龙女半跪在地，双手颤抖着撑在地上，鲜血浸湿指尖，还有周围的泥沙。
一股跳起来的冲动顿时洋溢在他们心中。
绝望，天知道他们面对秦楚一路摧枯拉朽的那股绝望，而现在这绝望的深渊却全部被狂喜填满。
然而一声叹息击碎了这些。
龙春秋摇摇头，背着手，看向龙玄烨的目光似乎有责怪，但也有理解。
而龙玄烨也逃避的低下头。
龙春秋于是说道，那声音如洪钟，却也难以掩饰其中疲惫。
“秦楚胜。”
此话一出，直接让酝酿着欢呼的观众席愣住了。
他们再次看向场地，却发现古尔薇缓缓站起，盯着双手的鲜血，撇着嘴似乎有些不满。
而另一边，天戾剑乓啷一声掉地上，声音清脆。
金光泛起，化作一张卡牌，滴溜溜回到龙玄烨手中。
龙玄烨口吐鲜血，手颤抖着接过。
或许在决定不用龙髓晶的时候，他就想到现在的结局，但真到了这个时刻，还是有些恍惚。
他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
他、龙天丰以及下数总计七个幼首，全都输了。
天龙门也输了。
今天之后，他不再是幼首，而天龙门也失去了所有幼首。
骤然至暗时刻，经历了蹦极般的体验，在场人全都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呆愣的瞧着秦楚敲了敲古尔薇的脑袋，似乎有责怪的意思。
他在责怪什么？
责怪赢的不够干脆吗。
不少人哑然失笑，也有人拂袖而去，更有人瘫倒在地，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龙春秋此时负手而立，望着死寂般的场面，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于是他说道：“至此，秦楚战胜所有幼首。”
“潜龙挑战完成，谁还有意见吗？”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针落可闻的安静，好像呼吸都是一种罪过。
龙春秋再次叹息。
“那就....”
“等等，弟子有话说。”
此时此刻，这道声音犹如大逆不道一般，立刻引起所有人注视，包括秦楚。
龙春秋也触电般看过去。
见到来人，秦楚有些意外。
魏向天？
这时候你出来做什么？
只见魏向天站出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好像跑完马拉松刚结束。
他举着手说道。
“弟子也想挑战。”
哈？
迎着周围看疯子一般的视线，他面无表情，坚持地说道：“潜龙挑战只规定门中精锐弟子应战，没有没有规定必须是幼首。”
“毕竟初创建的古龙帝国，根本没有幼首这个职位的存在，当时规定是剥夺天龙门弟子的身份，驱逐出门。”
“现在的幼首车轮战，是当时核心弟子车轮战的延续。”
“身为天龙门弟子，我自认也是精英，所以我也想挑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