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微微眯了下眼,心中猜想,昨夜久之方才因着宫里召见而离开,今晨,人便就不见了。
长公主瞬的抬头,视线朝着屋外,却不曾落在任何东西上,只虚虚悬浮其上。
如今薛恒不在府上,好些事情还需要她来做决定,想着,长公主站了起来,便就朝外走去。
到了门口,长公主脚下微顿,侧了下头,道:“派人去宫中与久之说一声,人不见了总是要让他这个当丈夫的知晓。”
随后,边角上一道影子闪过。
长公主才到门口便就听见屋内管事嬷嬷的声音,脚下不停,径直抬脚走了进去。
环视一圈,屋内仍旧还是昨夜的场景,红烛满帐,却没了人影。
众人向长公主行礼。
管事嬷嬷面色沉重,上前一步,行礼道:“殿下,小娘子不见了。”
管事嬷嬷跟在长公主身后转身进屋,边走边道:“过来便就发现人不见了,房前屋后都不曾又发现,床上被窝也是早就冷了许久,想来人早就不在,”抬头看了眼长公主,道:“就怕昨夜便就被带走了。”
长公主眉眼锐利,嘴角轻抿,“你我终究不是专司探案之人,昨夜包司直喝醉了便就直接在外院歇下了。”
长公主扭过头,道:“这会,应也是起了,去,将人唤来,屋内东西莫要动了,待包司直来了再做处置。”
下人纷纷应道:“是,殿下。”
长公主看向管事嬷嬷,道:“吩咐下去,小娘子不见的事情不可传出去,此事干系,你心中应当知晓,还有唤包司直前来调查,只能是私下,不可放到明面上来,免得日后小娘子回来,府外议论。”
“本宫不想届时流言漫天,伤了小娘子。”
管事嬷嬷看了眼长公主,垂下眼睑,道:“老奴明白。”
长公主心中的想法,作为一个跟随了半辈子的嬷嬷,她如何能不知晓。
若是一个女子在新婚之夜被人掳了去,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即便是寻了回来,若是被外人知晓了此事,恐怕都会传的流言飞天。
长公主压下消息,是为了保住宁娘子的清白名声。
片刻后。
包司直带着急促的呼吸声赶了过来。
进了屋,一见长公主,便就行礼,道:“见过殿下。”
长公主衣袖一挥,道:“不必多礼,包司直来的正是时候,你们先出去吧。”
下人纷纷行礼退下。
长公主长刀直入,道:“包司直可知晓本宫唤你来,所为何事?”
包灯点了点头,“下官知晓,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
包灯心中明白此刻重要的是要找出来宁宛的下落才是第一要事,便也不再多礼,径直便就在屋内察看起来。
屋内陈设虽多,但空间毕竟有限。
包灯不过片刻,便就将屋内搜寻一遍。
长公主视线一直便就跟在包灯身后,此刻见包灯将拢起的袖子放下,便就知道这会算是告一段落,便出声询问:“如何?包司直。”
包灯转过身来,道:“殿下,宁娘子恐怕昨夜便就不见了。”
长公主不语,静待包灯其后的话。
“长公主请看,这床上的被子,看似凌乱,好似有人从被窝中堪堪起身的模样。”
“长公主:“难道有什么不对?这不是很正常?”
包灯:“就是太正常了,方才不正常,赵嬷嬷曾说过,宁娘子别看平日里闹腾,可这夜里却是十分安静,就连这睡下睡像亦是安分的不得了,全然不似白日里的模样。”
长公主有些讶然,她竟不知,赵嬷嬷连这种事也会拿出来说,属实有些失分了,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外男说这般小女儿家的私事,着实欠妥帖,看来是去了大理寺太久,竟然连规矩都忘了,看来还是要召回来再好好上上规矩。
包灯若是听见长公主心中的想法,必会大呼冤枉!
其实这些事,当然不可能会是赵嬷嬷对着他说的,是包灯有一次去大理寺后厨偷摸找吃食,不小心听见赵嬷嬷对着宁宛调侃,不小心听见的。
只是他又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偷听到的消息,这显得他有些,额,心虚,所以只能寻个由头。
只是没有想到被长公主误会了,只能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包灯:“这被子明显就是为了伪造有人在床榻上休息过的痕迹,而且还有...”
长公主随着包灯的行动而去。
包灯走至桌边,弯下了腰,从被桌布遮掩的桌角下捡起一只茶盏,站了起来。
包灯转过身,将手中的茶盏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下。
下一刻眉头一皱,“殿下,其中有迷药。”
长公主眉头一蹙,“迷药?”
“对,看来,昨夜宁娘子是被下了药,若不然以宁娘子的身手,昨夜绝不会悄无声息的被掳走而一声不吭。”
“势必会弄出点动静来。”
依着他对宁宛的了解,她绝对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之人,而昨夜之所以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只会是两种情况。
一,要么来人,宁宛认识,是自愿跟随来人走的。
但是根据现场留下的这些证据,显然这一情况不符合。
那就只会是剩下的另一种情况。
宁宛是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被人带走。
而这茶盏中留下的证据便就是在向他证明这一点。
长公主沉吟片刻,道:“能知晓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长公主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心中还是抱着一点小小的希望。
若是宁宛被带走的时间短,最好是离他们发现的时间越近越好。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寻到人的机率越大。
包灯来到正中供着红烛的桌案旁,道:“恐怕昨夜子时便就被带走。”
子时?
长公主忍不住站了起来,“何以见得?”
若是昨晚 午夜便就被带走,现下他们又能到何处去找人,难道这就这样寻不回了?
包灯指着那两支红烛,一支才到一半,另一支却是已然快要燃尽,只余下一点烛油,堪堪吊着烛心燃着。
“大雍许多规矩,都是依着前朝的规矩,而这新婚夜的一些规矩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