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的路上，孙棠有些欲言又止。
黎初笑了笑，“棠哥，你想说什么，说呗！”
孙棠抿抿唇，看了他一眼，“你和陆霜，是什么关系？”
黎初闻言诧异地看向他。
孙棠忙解释，“你别误会，只是刚才……听到几个人的闲言碎语……”
“她们说什么了？”黎初好奇。
“她们说，你跟陆霜关系不一般，还说…陆霜像是…对你有意思。”
“哈哈哈，这种八卦你也信！”
孙棠看着他，片刻后也笑了，“是我多心了。”
他没有说他最后有看到陆霜对他露出不善的眼神。
“没事，”黎初眨眨眼，说出的话暧昧不清，“我喜欢你的多心。”
孙棠一愣，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心跳到嗓子眼，他破天荒地在十九岁这一年里体会到了羞涩的滋味。
眼见他脸红，黎初点到即止，快速转开话题，“棠哥，你围棋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继续走这条路？”
孙棠稳了稳心神，想了会儿才道：“这条路不好走，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二十岁不成国手，终身无望？”
黎初摇摇头。
“其实围棋和数学一样，都是思维逻辑的培养，二十岁以后这方面就会慢慢定性，很难再有突破。”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其实一点也不厉害，我现在已经十九岁了，说实话我已经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没有碰过围棋了。”
黎初惊讶：“为什么？”
“拿了全国冠军后开始有了压力，整天想着突破，也没能更进一步。”
孙棠放慢了脚步，落在黎初身后，黎初脚步一停，回过身注视着他，“你喜欢围棋吗？”
孙棠不明就里，“喜欢。”
“喜欢就别想那么多，上就完事了！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这么不自信？！你就是厉害！厉害厉害厉害！我一个不懂的看你和学姐下棋，都能看出你的攻势和水平！”
“为什么要被二十岁这个年龄困住？！就是一个数字而已，还有什么不成国手终身无望这什么屁话？！这是失败者逃避者拿年龄当幌子吧？！还是用来故意坑害你们年轻棋手的？！你要相信你自己，陷进了怪圈就打破它跑出来！我才不信什么你不会再有突破的话！你一定能成功！我绝对相信你！”
孙棠瞪大眼看着面前愤愤不已滔滔不绝的黎初，听着那些没有人和他说过的话，心里汹涌着巨浪。
那人眼神坚定，脱口而出的相信二字，让他鼻酸，他一把将黎初抱进怀里，颤声道：“你真的相信我吗？”
黎初拍拍他的背，“当然！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孙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添了久违的坚定，他松开黎初，“谢谢你，黎初，我知道了，我想我会坚持下去的！”
“这才对嘛！你绝对会成功！我在这里立个军令状，到时候如果没成功你回来打我！”
“那你会一直鼓励我…陪着我吗？”孙棠看着他，目露期待。
“会！我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
孙棠朗声笑了，笑得开怀。
黎初见孙棠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开始拨云散雾，坚定了方向，他也开心起来，“走吧！回宿舍！”
“走！”
“棠哥，你太强了！你是怎么做到一边练围棋一边还能考上中理的？我当初可是拼了老命才考进来的！”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以特长生的身份招进来的。”
“哇！那更厉害了……”
*
清晨。
黎初感觉有一只手在自己脸上乱碰，他挥手赶走它，那只手又伸向他的肩膀推他。
黎初皱起眉，“别吵了…鸭子要飞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再不起床，高数考试也要飞了。”
“啊！”黎初刷地睁开眼，见到孙棠在他床边望着他笑，他急道：“迟到了？迟到了吗？！”
孙棠笑道：“今天周六，不是要去图书馆吗？”
“哦！那还好还好！我以为上课迟到了！”黎初起身，扒了扒自己的头发，“我马上！等我一刻钟！”
“没事，你慢点！”孙棠唇边挂着笑，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黎初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看，却看见微信有好几条未读消息，他打开一看，全是陆霜发过来的，时间还是凌晨一点。
——黎初，你明天有空吗？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
——如果我今天说错了什么话，你别生气。
——我能问问你选修课选的什么吗？
最后一条的时间是两点十四分：
——晚上一起学棋。
黎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想了一会儿，在回复与不理会之间，选择了后者。
李佳峰出去参加社团活动了，游子意趁着周末回家了，宿舍里现在只有他和孙棠。
他快速起床洗漱，在衣柜里翻出了一件t恤和衬衣，他拿着衣服，偷瞄了一眼孙棠，有些不太好意思直接在这里换。
可是去洗手间又显得太刻意了，于是他拿背对着孙棠，快速脱下了睡衣。
孙棠坐在座位上检查高数书的笔记，他习惯性地瞥向黎初，对方白皙光滑的后背骤然出现在他视线内，他整个人都僵了，心如擂鼓。
他迅速回避了目光，余光却不争气地有意无意去掠过那道惑人的身影，对方不等他品出点什么，就套上了一道阻碍。
这道阻碍没有叫孙棠难受，反而给了他直视过去的勇气。
他转头看向黎初，眼神中透露出不知名的情绪，他其实昨晚失眠了，脑子里全是黎初跟他说话的样子。
他眼神扫过对方卷起的衣摆下露出的柔韧腰肢，浑身发紧，他思路顿时清晰起来，他对黎初，有了那种感情。
“我好了，走吧！”黎初转过头对孙棠说。
孙棠收敛情绪，起身道：“走。”
周末图书馆的人还挺多的，黎初跟孙棠因为学习高数可能会出声讲解题目，特意寻了一个比较偏的走廊上的位置，免得打扰到别人。
两人坐下后，孙棠把自己的书推到两人中间，凑在一起看。
孙棠小声道：“如果你只是想顺利通过考试的话，其实很简单，我把重点都在书上画了出来，在一旁补充了思路，你仔细看应该就能看懂。”
黎初点点头，“这样，那我先看你的书，有不懂的再问你。”
“嗯，今天先学第一章，我给你找些例题，你先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