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笑呢，在靳家我只会为靳若南考虑，其他人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过。
“小姨，我十六岁这一年才第一次见到靳惜绪，你以为我和这个父亲之间会生出什么父女之情吗？”
段玄落身高比我高一点，我们距离不过二十公分的情况下，我微微仰头直视她，硬把自己的气场拔到了一米八。
段玄落的眼里有一丝丝讶异一闪而过，旋即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没有你爹，你甚至不如悬崖深处的野草，如今踩着太师府进了宫，封了妃，便连亲爹都不愿认了，你最好明白，段靳两家若是衰落其一，你在宫中也难有盛宠。”
这次轮到我惊讶了。
她是什么意思？
黎昱明明爱惨了靳若微，怎么到了段玄落嘴里就像是黎昱是因为靳惜绪和段徽才偏宠“我”的？
很遗憾，我的惊讶没来得及藏匿，被段玄落完全收进了眼底，她的语气幽幽，似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你以为陛下爱靳若微，便会爱屋及乌，也会爱作为靳若微替身的你？其实，他谁也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段玄落，就是想靠这些话来打击报复我吗，未免太幼稚了点。
但不得不承认，我听进去了，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
黎昱爱不爱靳若微，爱不爱我，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会不会被信任的朋友欺骗，我已经被骗过一次，实在承受不起被骗第二次。就像某两个人一样口口声声地说爱我，要娶我，最后却是要我的命。
靳惜绪和段徽手里有兵权还是有军功，需要黎昱假借真爱之名来稳住他们，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可以诚实点告诉我，我一定会配合他的，没必要用骗的啊。
尽管心里已经风起云涌，我还是尽量隐藏情绪，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小姨，你这样说陛下不太好吧？”
段玄落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沈还寒，陛下这个人深不可测，我恐怕比你想象中还多了解他一些，小姨好心劝你一句，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劝我？
我宁愿相信她只是单纯在挑拨我和黎昱的关系。
在她眼里，是我“害”得段家家破人亡，她现在能这么冷静地和我说话，都算是有素质了，凭什么“好心劝我”。
我嘴硬道：“陛下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不劳小姨费心。”
我特么心里有个屁的数啊！
“心里有数？”
段玄落冷冷一笑，目光似无意中往我身后一瞥，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地一声，伴着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正殿，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了五个指印。
这背时的剧情都熟到软烂了！
我嘴里当即骂出了一种植物！心里大呼不妙！
果然，身后紧闭的大门“砰”地被人推开，我回头就看到黎昱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眼中带着失望匆匆瞟了我一眼后，直奔段玄落，春茗和明月还有承业以及段玄落带来的宫女神色各异地往里看。
段玄落也是个戏精，黎昱刚走到她身边，她就跟没长骨头似的，往他怀里靠去，眼角带泪，我见犹怜。
黎昱搂住段玄落眉头微皱：“朕需要一个解释。”
让我解释？
开什么玩笑？我才懒得解释。
见我不说话，他也来了脾气：“小寒，玄落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对庶母有怨，也不该发泄在玄落身上。”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黎昱的眼睛是瞎了吗？
“不是……！”
我才蹦出了两个字，段玄落就捂着自己略微红肿的脸替我开脱上了。
“陛下息怒，小寒也是一时冲动，只怪妾千不该万不该在小寒面前提起长姐冷玉，提起那个未出世便折在长姐腹中的胎儿，惹怒了小寒，才活该挨了小寒这一巴掌。”
这话，让黎昱的视线很自然地移向了我的右手。
正常人这个时候该开口辩解了吧，或者按照毒短剧的节奏，我应该再亲手给她一巴掌，然后对黎昱说：“看到没有，这一巴掌才是我打的”。
可是，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想起了段玄落扇自己前一秒的话和表情，起伏的心情突然就沉静下来了。
“没错，是我打的，她和段冷玉长的太像了，又总说我不爱听的话，我一时火大，所以没忍住动了手。”
估计段玄落也没想到我会一个字都不辩解就坦荡荡地认了这一巴掌，窝在黎昱怀里的她脸上浮上一层黎昱的角度看不见的诧异。
“陛下，小寒自小流落民间，性子冲动易怒，妾都能理解，望陛下莫要怪罪小寒。”
“谁要你当烂好人？”
段玄落话一出口，我一秒不落地顶了回去，不能让话掉地上。
虽然不知道段玄落为什么要向我证明黎昱和我想象中不一样，但黎昱的那句话分明已经告诉我他并不是百分百的信任靳若微，他对靳若微的喜欢，掺了东西。
或许是我的语气和表情让黎昱有些动容，他却在接触到了段玄落视线的那一秒，将微不足道的动容收了起来，手指拂过段玄落发红的脸颊，满是心疼。
黎昱的音量猛然提高，眼神都冰冷了起来，厉声道：“宣妃，玄落这般维护你，你如何下得去手？”
哇靠，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叫我的封号，好正式，好有仪式感。
我冷笑着啐了一口：“谁叫她长了一张招人恨的脸，什么小姨，我才不认！”
从刚进门的那一刻，黎昱没有丝毫怀疑的眼神就已经告诉我他已经认定是我动的手了，完全没有信任，坐实了段玄落的证明，我还有什么必要辩解，直接认了搞不好还能因祸得福被打入冷宫呢。
要我说，段玄落这招虽然老掉牙，也架不住效果显着啊。
“不知悔改！”黎昱眼中怒火更盛，搂着段玄落，冷冷地盯着我，一字一顿道：“宣妃沈还寒，专横跋扈，轻世傲物，即日起降为昭仪，禁足三月，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怎么和我想象中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