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幻觉
这一个月，从药王谷到婪音府，他就那么冷眼旁观着花清流把我当大傻子一样玩儿。
朱末口口声声和我说的对不起原来是指这个！
花清流最终还是想要我的命！枉我还担心我走以后他会承受不住，病情加重，我就是个大傻——（一个字母）。
荒婪还说后天送我走，可是他还口口声声说要报恩，给靳若微换魂就可以为花清流平反这种好事，他会不动心？他会如约放我走？
我不信。
他对我并没有什么占有欲，他可以推我去哄花清流睡觉，可以推我去给花清流喂药，那就一定可以推我去和靳若微换魂。
他刚说他爱我……！
他才刚说他爱我啊……！
这半个多月，我们才解开所有误会，整颗心都放在了他身上。
上一次的柔情蜜意不过才半个小时不到。
怎么会这样……？
是我的错，是我没听桑枝的话，做好万全的准备，趁早远离他们；是我贪图舒适，非要住什么客栈，非要去当铺典当，才雁过留痕，被他们抓住，今天的结果，是我活该……。
可笑，本来都觉得换魂这种事太天方夜谭了，结果转念想想，我都穿越到异时空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要自己走，马上走，打车走！
这地方是一秒钟都不能待了！
可是这冰窖的石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关上，任我怎么推都推不开，直到这一刻，我的意识才和我的身体一同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以前一直很向往尔滨的冰雪大世界，这一刻我好像也不那么向往了。
我冷的直打哆嗦，狠狠地捶了两拳石门，手瞬间在结冰的石门上磨掉了皮，溢出血来。
门打不开，我只能抱着胳膊，摸遍了整个密室的墙面，发现也根本找不到什么机关，看来花清流建造这个密室的时候就没打算让闯进来的人活着出去。
要节省热量，不能再动了，否则会加速失温死在这里面。
意识到找不到机关开门后，我干脆靠坐到了那张冰雕成的拔步床旁边，蜷着腿，抱着自己的膝盖，有种缩成一团寒气侵袭的面积会小一点，会不那么冷的错觉。
可是，坐在这里没多久，我的体温越来越低，已经过了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阶段，现在脑袋晕晕乎乎的，像高烧被烧晕了的感觉，思绪在虚无中穿梭，心如迷雾……。
很快，我就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感受到人体“最后的温暖”，然后和靳若微一样，全身结起白霜，不知不觉地冻死在这里吧。
寒气中，一阵阵倦意席卷而来，我的眼皮一度往下耷拉，又强行开机，打起精神。
沈还寒，不能睡，我赌他们不会让我死，这么契合的一个皮囊，让我冻死在这儿多可惜啊。
所以，沈还寒，不管多么疲倦，都不能睡……。
我僵硬地抬起手，缓缓取下发髻上的步摇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扎破了另一只手的手心，巨大的痛感让我清醒了几分。
这种方法的效果并没有持续几分钟，我就更疲倦了，这一次再也没有力气去扎自己的手心，只有倔强地握着步摇在手上无力地滑动，比划，一阵乱捣之后，手心一点皮都没破。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我一直保持着双臂抱着膝盖的姿势，下巴沉沉地抵在膝盖中间，心想，大概体温已经跌到了二十度以下了吧，都开始看到幻觉了。
那道石门在我眼前轰轰轰地打开，我看到小南抱着一堆厚厚的披风从门外蹿了进来，焦急地用披风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我包裹住，被他的动作冲击，我的身体一歪就往下栽去。
嗯？
怎么没栽到冰面上去？
原来是小南把我接住了。
我口齿不清地说：“小南……原来……濒死时就能见到你了……。”
“别睡！”
“小寒，醒醒……。”
不对，这声音不是小南，小南身边怎么会跟着朱末呢？
恍恍惚惚间，小南的脸变成了花清流，一会儿又变成了荒婪，一会儿变成了花清流和荒婪同时出现。
都说死前眼前会出现人生走马灯，我的眼前怎么都是些人脸特写啊。
好像有两个不同的声音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披风带来的暖意，让我的神志有些回归，对哦，冻死前的幻觉之一不就是身体发热吗？
就算是幻觉我也讨厌他们，不要看见他们！
我有气无力地抬起握着步摇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准眼前人的胸口就刺了下去，我看到殷红的血从对方的胸口溢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步摇，还看到朱末冲上前来，按住了他的伤处，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是幻觉……。
只是幻觉……。
感觉到身体突然变轻的同时在加速移动中，身体暖意越来越强烈，体力在渐渐回归，阳光斜射在我的脸上，在看见湛蓝天空的同时，我终于意识到了这不是幻觉。
视线转移到右边，这个横抱着我的人，正是脸色煞白的花清流！
现在轮到我脸色煞白了。
他们果然不会放任我冻死在冰窖里。
我无力地拖着音调，扭动着身子，毫无气势地说：“放我下去……。”
“你冻伤了，别动，带你去沐浴复温。”
他胸口的衣服是干净的，刚才被我扎伤的人又是谁？
我实在没力气再说话，复温，现在复温重要，有什么事，等我恢复体力再解决。
后来我被和衣扔进了温泉池里，冷热交替，惹得我打了好几个喷嚏，两分钟后，朱末抱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表情极其复杂地跟了进来，挽起袖子跪在岸边，要脱我的衣服，伺候我沐浴。
我的体温回暖，也有了点力气，默默地躲开了她的手。
闭着眼泡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就从池子里爬了起来，抓过朱末手里的衣服走进屏风后面去换。
从换衣服到回北苑，我都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表情，朱末也只是默默地跟随在后面。
我一脸从容地从房间里抓起两只步摇，又再次出了门去，往婪音府大门的方向走，可能知道我出不去，当我站在大门口的时候，朱末并没有上前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