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不认为下宫同学能够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内犯案。北鸣同学的到来是超出她预期的,以下宫同学的性格,若是临时得知这个消息,难免会焦急与手忙脚乱。另外,我先前所提到的——下宫同学对于电路知识究竟有多少掌握,依旧存疑。”
小城智树阐述完自己的观点,星见俊司却是不急不慢,双臂交叉于胸前,依旧以一副悠然的姿态望着前者。
“可是,我并不觉得5分钟这个时间对下宫同学而言很短啊。”星见俊司拖长着语调回应道,“说不定下宫同学找到常森同学的时候,常森同学主动告知了她这一个消息呢。这样一来,下宫同学便拥有了完整的‘5分钟’来调整配电箱。以她和常森同学的关系,在5分钟内修改配电箱参数,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我也不认为下宫同学对电路知识没有掌握,相反,下宫同学说不定对配电知识了解很深呢。”
小城智树止住了话头,他已经发现了星见俊司言语间的把戏。
小城智树所提出的“下宫不理解电路知识”与“5分钟内不足以调整配电箱”,都只是建立在个人的主观猜想之上,并没有具体的证据。因此,星见俊司只需要咬死相反的观点,就能让小城智树提出的观点无效化。
在这一情况之下,继续和星见俊司讨论这个论点,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
虽然此刻拖延时间是我和小城智树所应该要做的,但只怕星见俊司不想再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此时他需要一个外力,一个证明下宫江利香绝对不是真凶的证据或证词。
见小城智树不再言语,我也了然小城智树的困境。
我之所以不在他与星见俊司争论时插话,本意就是不想打乱小城智树的反驳节奏。如今争辩停止,也该由我开口了。
回忆现在的情况,星见俊司想要通过反驳下宫江利香不在场证明的合理性,从而把我、下宫江利香和北鸣忍再一次拉到第三起燃烧案嫌疑人的范畴之中,从而借扩大范围来摆脱自己作为燃烧案更换香水者的嫌疑。
理清现状后,我需要仔细斟酌词句。如今我并不想在观众面前暴露我和北鸣忍合谋的信息,况且,若我在星见俊司面前承认自己与北鸣忍合谋,星见俊司说不定会反将我一军,将燃烧案凶手的嫌疑转移到我的身上,例如称我是“为了保证北鸣忍作案成功才进入常森同学房间更换香水”一类的说辞。
也就是说,我眼下的回复,必须要在保证不暴露自己和北鸣忍的合作关系的前提下,咬死下宫江利香不是凶手,以保证我绝对没有前往作案的时间,并且将嫌疑人重新锁定在星见俊司的身上。
经过一番思索过后,我才缓缓开口道:
“星见同学,虽然你极力想要证明下宫同学就是真凶,但很显然,就像小城同学所说的那样——当时的在场人员里,还有一位比下宫同学更为可疑,更加适合当燃烧案凶手的人物。
“还记得我们在第三起案件的分析吗?燃烧案的凶手,一定要知道可燃香水的存在,以及有时间前去修改配电箱,只有满足这两件事,才能符合第三起案件凶手的画像。如果我们不考虑黑幕的因素,符合这两个条件的,除了下宫同学以外,还有北鸣同学。”
“早川同学是认为,北鸣同学才是真凶?”
“准确来说,她属于真凶之一,我认为是她修改了配电箱。”我抬起一只手,向站在对面的星见俊司解释道,“若我们只看表面证据,事实上能够符合第三起案件凶手所做的那两件事的人,只有北鸣同学。而下宫同学的不在场证明被破,也是因为北鸣同学指认的那一面之词。
“而且,当时不死川同学已经明确指出,他并没有听见下宫同学拿起终端的声音。不死川同学的记忆力,已在之前的学籍裁判里多次作为证据,应当不容置疑吧?当初我们是因为不死川同学的证词与北鸣同学的说法相悖,最后大多数人都认为北鸣同学的说法是正确的,才以多胜少,将下宫同学投了出去。
“但假如,北鸣同学自己就是凶手呢?那么她的证词将会完全作废。要知道,与她对峙的不死川同学,可是全程不知道香水一事的。而她是除了不死川同学之外,唯一一位去过人偶屋的人,同时她也用可燃的莓莓气泡水原料自制了可燃香水,这是毋庸置疑的代表北鸣同学杀心的证据。”
星见俊司眯起眼睛笑道:“所以,早川同学是咬定下宫同学是被嫁祸的吗?”
“我说过了,星见同学,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我不假思索地点头回应道,“北鸣同学也有接触我终端的时机。在第三起学籍裁判的那段时间里,她与下宫同学的接触也尤为频繁,下宫同学也对她极为亲近。这一切又一切的线索,都证明北鸣同学极有可能从下宫同学那里了解到她的动向,并提前做好计划嫁祸于下宫同学,让她做自己的替罪羊。
“北鸣同学故意亲近下宫同学,向下宫同学赠送可燃香水,代表着她有着从下宫同学处获取情报的途径,以及想要借刀杀人,利用可燃香水犯案的准备;北鸣同学在案发当天曾经前往过人偶屋,也说明她有着调整配电箱的条件;而北鸣同学案发当天曾与我接触过,也说明着她有接触到我终端的机会。
“而不死川同学的证词,更是证明了她学籍裁判上的发言全是伪证!”
我逐步进入了反驳的状态,说话的语速愈发加快,语气里也愈发带有煽动性。
“能证明下宫同学是凶手的证据,只有北鸣同学的一面之词,和被蓄意调整的终端,但这些线索,北鸣同学全都接触过,拥有着伪造的嫌疑。但证明北鸣同学是凶手的证据,却是诸多的有迹可循,光是可燃香水是出自她手这一点,便是绝对无法推卸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