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不死川正一简单商量了后续的会面时间后,我先一步独自前往南街,准备去南街的药店里寻找一份黑白信鸽眠眠药物来研究其药效。
我跟随着记忆,快步走至上一次途经这里时,北鸣忍所前往查看的那间药店。
药店的玻璃门缓缓打开,我大步迈入药店之中,快速在药物架间穿行,眼神不断浏览着架子上的药物。
似乎是主管这间药店的小黑白信鸽也已经遭遇袭击,药店里的灯仅仅亮着几盏,仅剩的灯光散落在书架之间,从外头看就像是黑白相间的钢琴键。
循着记忆到达那存放着黑白信鸽眠眠药物的最后地点之时——却已有人先我一步。
星见俊司站在药架的阴影处,手里正拿着一盒黑白信鸽眠眠药物。听见我戛然而止的脚步声,他的目光也从手中的安眠药,默默移动至我的脸上。
他的动作是如此轻缓,就像是一部一帧一帧慢速播放的泛黄老电影,似乎生怕惊扰了阴影处安息的灵魂。
瞧见我来,最后的镜头定格在他微弱的笑容上。
“早川同学,你果然来了。”他笑道,“我知道你会来这里的。”
星见俊司似乎总是这样,只要见到别人就会下意识地低下头,挠挠头害羞地笑,肩膀微微内收,像株总怕被风折断的草。
在人群里,他也总是缩在人群角落,说话时细声细气怕叨扰了谁,就如同现在一般。在学籍裁判的讨论时,他大多数时候也是安安静静地待在旁边,看似温和又无害,时而展露出脆弱的自卑,仿若在场的所有嘉宾都能往他的身上踩一脚。
若是放在前两季的《死亡游戏》之中,或许嘉宾们没人会把他当一回事,只当他是和下宫江利香一样的受气包,根本不会联想到他是这座学籍裁判场上的第三黑幕。
可仔细想想,假如他真是如表面上展现的那般单纯,又怎么能够活到第五起案件发生?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我扬起一个笑容,朝他挑挑眉,“星见同学,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可是真凶嫌疑人之一哦?而且还是众矢之的的第三黑幕。你把我的同伴杀了,难道就不怕我把你投出去处刑吗?”
虽然看这家伙的待遇,他拥有只有我和山本御人才能使用的黑幕终端,想必处刑道具也是被村吉章介精心做过手脚的,即便将他投出去,他也不会真的被处死,只是无法继续在节目里作妖罢了。
“我知道哦。但是,即便是黑幕,为了保证节目的完整性,想要将我投出去,也得编出一个‘恰当’的理由吧?不然,你在上一起学籍裁判上尽力维护的——‘学籍裁判不是处刑工具’的观点,可要不攻自破了哦?”
星见俊司的神态与平日有些瑟缩的他无异,只是他的气质却与先前大相径庭。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怯懦,谈起局势时的语调,倒像是在清点棋盘上的棋子,仿若接下来该先弃掉哪一枚棋都已算得清清楚楚。
“当然,如果早川同学想要违背节目组的规定,视观众的眼光于无物,即使让节目蒙受骂名也要将我处刑的话,我也是乐意的。”
“关于这一点,就不劳烦星见同学费心了。”我闭着眼冷哼一声,“孰轻孰重,我自然分得清楚。”
虽说星见俊司此刻是站在我所处阵营对立面的第三黑幕,但在节目归属权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也不能和星见俊司的关系弄得太差。
毕竟,山本御人已死,若归属权一事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以后的《死亡游戏》第四季,说不定还会有和他一起共事的机会。
从这一立场上来看,他便是我未来的同事。哪怕彼此的上司之间有所矛盾,但要是和同事的关系搞得太僵,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种自相残杀游戏里。
念及此处,我将话题转移到星见俊司手里的黑白信鸽眠眠药物身上。我走向他面前的货架,捎了一盒药物,并顺势观察起盒身上的药物说明。
由于此处光线过暗,再加上药物介绍的字体过小的原因,我一时看不清盒身上的字体。
我眯着眼,正准备拿着药盒去有灯光的药架下查看时,星见俊司却轻轻叫住了我。
“早川同学是想查看说明书吧?我先前从北鸣同学那里拿过不少的眠眠药物,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让我向用黑白信鸽眠眠药物和保健饮料杀害北鸣忍的真凶,来询问药物功效吗?
虽然星见俊司的提议听起来是有些地狱笑话的味道,可如今这片南街的小黑白信鸽,应当都已被罗素清理干净,能够询问黑白信鸽眠眠药物与保健饮料产生毒素的效用的人......恐怕的确只有星见俊司了。
但这家伙,作为北鸣忍被毒案的谋划者,真的会老实地把效用告诉我吗?他能不在其中撒谎搅混水就已经是万幸了。
可眼下除了星见俊司,最可能了解效用的北鸣忍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似乎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询问。
斟酌片刻以后,我回过头,向星见俊司回应道:“等我看完药物盒的介绍和说明书,有疑问再来询问你。”
“早川同学选择了信任我吗?我很高兴哦。”星见俊司点点头,又低低地笑了起来,说话的语气让人分不清他是真的愉悦,还是一种别样的讥讽,“好啊,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孤独的影子融入灯光照射不进的阴影之中,就像一团浓稠的黑雾,让人想起狱川县的夜晚。
我回眸望了他一眼,拿着药盒便果断走向旁边被光照射着的药架,开始仔细打量盒身上面的药品须知。
盒身上大致描述着黑白信鸽药物的使用剂量和方法。根据服用黑白信鸽眠眠药物的剂量,会导致其药物的效用不同,药效最少为1-2小时。
且黑白眠眠药物具有多用性,可以选择口服,也可像先前北鸣忍在第三起案件所说的那样——将药片捣碎,与水混合制成可外用的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