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定在原地,沉声道:“你们也去看看。”
这些军士,都是朝廷禁军,可不是傻子。
他们也不废话,当即分散细细查探,过了好一会,众人在篝火堆汇合。
“大概有一百到两百人,营帐都被撕毁了。”
“这是第一事发现场,只是看着像是黑吃黑了。”
“一边倒的杀戮,王财主他们没有反抗,然后被集体屠戮了,应该没有活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杀人的就是梁天,那梁大官人!”
徐宁脸色阴沉,他目光掠过一地死尸:“有弓箭手,十几个人的商队,怎么可能会有弓箭手呢。”
一旁同僚道:“现在情况很明显了,王财主想要对梁大官人动手,而梁大官人将他们都反杀了!”
“不!不是这样。”
徐宁长吁一口气:“王财主想要对梁天动手,梁天同样在防备王财主。
王财主想要狩猎,可是梁天也要解决王财主这个隐患。”
“这也太恐怖了吧?梁大官人看着很好说话,待人亲和。”
“对友好的人友好,对恶人自然恶人,这并不冲突。”
“只怕梁天不是普通商人。”
徐宁没有急着说话,他的大脑急速转动,不由得想到表弟,还有拱卫在梁天身边的书生、武夫,以及现在突然冒出来的弓箭手。
这里有数百人出现,谁能够做到呢?
听闻梁山寨主王伦,就是一个书生。
梁天?
梁山的天?
嘶~~~~~~~
徐宁猛地回过味来,瞳仁猛地一缩,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王伦,竟然是梁山寨主王伦?
擦肩而过,还在一起吃饭喝酒?
徐宁的心脏一阵猛跳,这王伦眼下可是朝廷眼中的巨贼!
便是当今,高唐州不就是他们才打下来的吗?
攫取一州财帛、器械、皮毛、粮草,这王伦好大的胆子。
竟然遇到他们这些官军,还能谈笑风生,丝毫不惧。
好可怕的家伙!
怪不得在酒店中,他稳如泰山,胸有成竹,不慌不忙,从始至终,没有将王财主放在眼中,还大咧咧揽入由他解决。
一时之间,徐宁心情无比复杂,原来表弟是投了梁山。
这种可能性,只怕有八九成。
“徐教师,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很难看,莫不是瞧出什么端倪?”一旁同僚问道。
徐宁嘴角一抽,笑着道:“没有,只怕我们都搞错了,恐怕王财主是遇到山贼了。
就是不知道梁大官人如何了。”
同僚面露奇怪之色:“刚才教师还说是梁天他们厮杀,怎么这会又说是山贼?”
徐宁心中苦笑,蠢材,要是我们跟贼人称兄道弟,这事情说出去,咱们往后仕途还有好的吗?
“梁天一介文弱书生,哪有这么强的本事,刚才是我推算错了。”
徐宁断然说道,直接否定了刚才说的话。
同僚定在原地,他望着徐宁的背影,稍稍沉吟一阵,脸色一变,闪过恐惧之色。
“来人,放火烧了这些尸体,然后我们离开!”
徐宁嘴角一咧,还好有个聪明人,不至于笨蛋太多花了大事。
不怕蠢人,就怕蠢人灵机一动。
只是.......
徐宁脑中闪过王伦的模样,这个人太年轻了,现在回想,完全是龙虎之姿。
他的心情太复杂了,按道理一个是官,一个是贼。
他应该感到愤怒与仇视,或者想要将此人拿下。
然而,他这一刻,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因为这个人实在太有魅力了。
当世豪杰!
徐宁下意识探手到袖子中,捏了捏那枚玉佩,百感交集。
“处理好一些,明日报官!”徐宁丢下这句话,扭身就走。
他这会五味杂陈,甚至有些烦躁,徐宁摇了摇头,半晌过后,自言自语道:“我是朝廷的人,他是山贼,终究是势不两立!
只是,汤隆到京师赌坊办差的话,我该如何?”
徐宁顿时犹豫了,
良久过后,徐宁摇了摇头,翻身上马:“罢了!等到那日再说!”
..........
梁山,金沙滩。
日出东方,晴空万里。
此刻舟船交错,浩浩荡荡。
岸上晁盖、朱贵、阮氏三雄、李俊等一干山中统领,早就候在码头。
各路兵马,都顺利归来。
浩浩荡荡的辎重,由各种大船转运,码头上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战旗飘荡,气氛热烈。
王伦、吴用等将领陆续下船,晁盖、朱贵赶忙上前。
“恭贺兄长大胜归来,收获颇丰!”
一旁朱贵上前道:“兄长,辎重清算已有数日,今日哥哥们回来的正是时候,我这边已登记造册,等回山用过餐,想必大概数字能够统计出来。”
王伦道:“我等不在山中,有劳天王与朱贵兄弟,还有诸位水军兄弟们了!
今日我们开流水席,好好庆祝一番,欢迎柴进大官人、朱仝兄弟,还有汤隆等一干兄弟。”
王伦一边说,一边介绍新入山的兄弟,晁盖向来是豪爽和义气的。
此番见到朱仝,大喜而激动,二话不说上前搂住朱仝,等松开,才发现他身侧后面躲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
这孩童四岁左右,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甚是好看。
只是他藏在朱仝身后,眼里既有好奇,又有些怕生。
晁盖哈哈一笑:“小孩儿,让我抱一个。”
“你也是个大胡子!不让你抱!”小衙内鼓着腮帮子,认真说道。
众人被逗的大笑,便是王伦也是一脸心疼。
小衙内终究是活下来,可是很多人却死了,便是连他的父亲也被杀了。
有些时候,很多东西会改变,可是有些却又不能改变。
晁盖盯着朱仝胸口,转而又道:“你的胡子呢?”
朱仝叹息一声:“此事容后与天王哥哥说。”
王伦道:“好啦,今日我等不要在这里多言,柴大官人,一路舟车劳顿,往后这里便是大官人的新家了!”
柴家心态早就放平,拱手道:“将军待我赤诚,屡次危难,救我柴进于水火之中,往后我们柴家,便同梁山共进退。”
王伦大笑,众人一边走一边低语,等到聚义堂,自有封赏,然后大开流水筵席。
这一吃,便是大半日。
等到傍晚,王伦与军机阁诸多成员汇聚一堂,商议大事。
花宝燕、阿黎过来端茶倒水,前后忙活。
这丫头一段日子不见,好似个子又蹿了一些,落落大方,好似胆子大了很多。
此番忙前忙后,也是很有大家风范。
等众将左右坐定,朱贵率先拿起账册道:“恭喜兄长,贺喜兄长!
此番北击,咱们收获甚大,远超想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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