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然的事就是一个小插曲,两人回到家以后谁也没有再提。
蜜里调油又腻腻歪歪过起二人世界。
他们夫妻这边倒是一片和谐。不过前面院子中住的叶祖母却心神不宁。
老太太住在晋阳老宅时,克制着不去想京城中的一些事。
但如今来了京城,打听到一些不寻常的消息,她的一颗心又开始揪起来。
她最疼爱的女儿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如今背负着那样的污名,还被驱赶去清苦的贞女堂独自生活十几年。
不用亲眼看见,她猜也猜的到,担着那样的骂名,她的生活能好到哪里去。
虽然她自己被外孙女幼时的那番话伤透了心,可到底做不到无动于衷。
老太太又不敢说出要去看姜梨,或者接她出来的这话。毕竟自家孙子对姜家、还有外孙女的态度,有目共睹。
老太太无奈,只能将心思憋在心里,这憋着憋着就出现大问题。
这日上午,婉宁正在书房与叶世杰下棋品茗,前院的婢女急匆匆来报:“公主,不好了,老太太发热了。”
原本打算这几日就回晋阳的,老太太这一病估计得又停留好些日子。
“你说什么?”婉宁还来不及说话,叶世杰就惊得起身,声音陡然拔高:“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来回禀?”
那过来回禀消息的婢女吓得一个哆嗦,忙解释道:“回驸马爷,老太太昨晚入睡时情绪就有些郁郁的。”
“婢子们像往常一样,伺候老太太服用了安神汤,夜里也没出什么事。”
“今早用早膳时,老太太瞧着没事,用了一碗鸡丝燕窝,还吃了素蒸饺。”
“之后老太太说有些累,想眯一会儿,婢子们没打扰,就候在外间,可一个时辰了老太太还没有醒来。”
“翡翠姐姐就进去瞧了瞧,结果,结果老太太眉头紧锁,额头滚烫,翡翠姐姐这才焦急让人请府医。”
“差遣婢子过来请公主和驸马过去。”
婢女语速飞快又口齿清晰地说出事情的真相,婉宁和叶世杰对视一眼,来不及更衣立马起身往前院走。
“花楹,老太太是怎么一回事?”
边往前院走,婉宁边在脑海中问花楹,花楹摊摊手:“你和姓叶的这些日子你侬我侬,我哪敢打扰。”
“那老太太没什么大事,就是心里惦念她那外孙女,又不敢和姓叶的说。”
“心事压在心里,又担忧外孙女,加上年纪大了,不出点事就奇怪了。”
婉宁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看一眼一脸焦急的自家驸马。
后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在自家驸马表态之前,婉宁不打算插手。
在姜梨和自家驸马之间,她选择倾向的自然是自家驸马,姜梨与她何干?
不过以他的孝心,婉宁不用猜就知道,一旦知道老太太的心病,退让一步的定然是他,即便心里有千般不乐意。
夫妻两人很快就到了前院,进屋后发现府医已经过来了,正给老太太诊脉,见着婉宁后刚要起身行礼。
婉宁连忙抬手,阻止他的动作:“不用行这些虚礼,先给祖母看诊。”
“是。”府医坐下,认真诊脉,半晌才收回手,起身冲婉宁行礼:“公主,驸马爷,老太太是郁结于心导致的发热。”
“属下开些清热去火的药,服用三日便可无碍。”顿了顿又道:“只是老太太的病根若不除,只怕会时时复发。”
“老太太年纪大了,长此以往,恐怕会不太好。”府医这话说得含蓄。
不过婉宁和叶世杰都明白他的意思。
郁结于心,心病难医,若不根治病症,只怕这病永远都好不了。
“好,我知晓了,你下去开药吧。”叶世杰摆摆手,脸色有些阴沉。
他这才刚刚成亲,正是喜庆之时,二叔和晋阳老家的亲人都好好的。
能有什么事让祖母郁结于心,还把她自己弄得发起高热。
想到那一个可能,叶世杰心里头别提有多难受,走过去握住祖母瘦削的手,瞧着她昏睡中还紧蹙的眉头。
忍不住鼻头有些酸涩,眼眶发红,低声喃喃道:“祖母,您这又是何必呢?”
祖母和他们叶家的人,不欠她什么。
她自己如今的处境,还不是自己作的,当初认贼作母,就该承担后果。
没得叫年迈的祖母为她操心、担忧,叶世杰想着,都想掐死那个祸害。
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不过,婉宁却听得再清楚不过,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无声安慰着他。
府医开完药,老太太的贴身婢女熬好药端进来,扶起老太太一口一口给她喂进去,等了有一个时辰,老太太醒了。
只不过她刚醒来,精神有些蔫蔫的。
看见守在她床边的婉宁和孙子,老太太有些歉疚:“你们怎么过来了?”
“祖母您没事就好,可吓坏我们了。”
叶世杰说着将老太太扶着靠在软枕上,婉宁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祖母没事。”老太太强撑着笑:“这人年纪大了,就是老毛病多。”
“祖母。”叶世杰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叹口气道:“您不必瞒着孙儿了。”
“府医说您这是郁结于心,祖母,有什么事您不能与孙儿说?”
老太太闻言,笑容僵在脸上,看一眼自家孙儿,又看一眼婉宁,欲言又止。
见她顾虑良多,叶世杰索性捅破这事:“祖母,您可是惦记着姜梨?”
“我……”老太太被戳破心思,有些别扭又有些担忧,小心翼翼看一眼自家孙儿,叶世杰看着祖母这样,有些心酸。
“祖母,若您真惦记她。”最后他还是松了口:“孙儿想办法带她来见您。”
“这……可以吗?”祖母有些忐忑,就怕因为她的一意孤行让孙儿不高兴。
“这没什么不行的。”叶世杰有些不屑:“姜家既然不要姜梨,那我叶家要,他们还能出面反对?”
说完叶世杰看向婉宁,婉宁点点头,不过还是提醒老太太和自家驸马。
“姜家那位当家主母,佛口蛇心,手段阴狠,姜梨若是真接出来,只能辛苦祖母您带在身边教养看顾。”
“她若是重新进了姜家,恐怕不会是那位主母的对手,到时候定然又要在她手底下吃亏吃苦头。”
原剧情中,是聪慧机智、又才华斐然的薛芳菲代替了姜梨的身份,回到姜家后拆穿了继母季淑然的真面目。
可姜梨在贞女堂十几年,什么都不会。她不是薛芳菲,不可能扳倒季淑然,只会被季淑然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老太太一辈子生活在后宅中,后宅女人间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她清楚。
听到婉宁这么说,眼里闪过了然:“好孩子,祖母知道你的意思。”
说着长长叹口气:“就算知道梨儿是被姜家那主母害的,可我这做外祖母的,也无法为她讨回公道。”
她那前女婿姜元柏明显是护着那续弦,这十几年对梨儿不管不顾,她一个没权没势的老太太,如何与他们斗?
况且季家那姑娘,还有个妹妹是宫里的宠妃,他们叶家不能以卵击石。
最重要的是,因为梨儿的事,她已经委屈了自己的孙儿,让他退了一步。
不能再得寸进尺,让她的孙媳妇与宫里的宠妃、还有中书令夫人对上。
就算孙媳妇是长公主,有权有势,可她到底是个女子,她头上还有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