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井凉介步出会议室，卡特将军跟在他身侧，步伐沉稳却隐约透着几分拘谨。
凉介放慢脚步，侧头瞥了卡特一眼。
“将军，刚才那小子的态度，挺有意思。”
“您手底下的人，都这么喜欢挑刺？”
卡特抹了把额角的汗，干笑两声。
“亚历克斯年轻气盛，技术上爱较真。藤井先生，您别往心里去。”
凉介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卡特。
“我这人，心眼小得很。有人质疑我的东西，我晚上可睡不着。”
卡特脸色微变，赶紧摆手。
“别误会，藤井先生！我们对您的技术绝对有信心。刚才只是例行讨论，例行讨论而已。”
藤井凉介盯着卡特将军看了两秒，随后摆了摆手，像是懒得再追究，转身继续朝走廊尽头走去。
他头也不回地说。
“行了，将军，别紧张。”
“我还不至于跟个少校过不去。不过，您得提醒他，挑刺可以，别挑错了地方。毕竟……”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半度，“有些人，刺挑多了，容易废。”
卡特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声应了句：“我会跟他谈谈。”
两人走到电梯前，卡特抢先按下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
电梯里安静得有些压抑，只有机械运行的轻微嗡鸣。
卡特忍不住开口，试图缓和气氛：“藤井先生，这次合作对我们双方都至关重要。您看，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这边配合的？”
凉介靠在电梯壁上。
“配合？将军您已经够配合了。”
他瞥了卡特一眼，“不过，要我说，您的手下要是都能像您这么识趣，事情会简单得多。”
卡特干笑两声，没接话。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藤井凉介率先迈出，卡特将军紧跟其后。
“将军，忙了一天，去放松一下？”
“歌舞伎町有家不错的店，晚上一起喝一杯？顺便带上你的人，让我熟悉熟悉。”
卡特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凉介会突然抛出这么个邀请。
他摸了摸下巴，迟疑道：“歌舞伎町？藤井先生，那地方…我老婆还在家等我...”
凉介哈哈一笑，拍了拍卡特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卡特下意识站弯了弯身子。
“来了日本，难道不感受一下日本女孩的热情？还是你嫌弃？”
卡特连忙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藤井先生我听你安排。”
他接着又试探着问，“不过，您说的带上我的人…具体指哪些？”
“您手下的高层，挑几个有分量的。亚历克斯那小子就算了，省得他又跟我较劲，坏了气氛。”
“毕竟，将军，合作这事儿，光靠您我点头可不够。得让底下的人也配合才行。”
卡特像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行，我这就安排。”
……
夜幕低垂，歌舞伎町的霓虹灯像泼洒的颜料，肆意涂抹在东京的街头巷尾。
oNE toKYo夜总会的门口，金色的招牌在灯光下闪耀，门口的保安站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街上人声鼎沸，空气里弥漫着酒精、香水和喧嚣的混合气味。
今晚的歌舞伎町，比往常多了几分躁动。
一群衣着光鲜的年轻人挤在oNE toKYo夜总会门口，个个西装革履或者一身名牌，腕上的手表在灯光下晃得人眼花。
他们是东京泡沫时代里最耀眼的那群人——东京的二代们。
他们口袋里揣着花不完的钱，脸上写满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怀里搂着浓妆艳抹的年轻少女。
领头的家伙叫佐藤健太，父亲是某家银行的副行长。
他嘴里叼着根烟，吐着烟圈，朝门口的接待小哥嚷嚷：“喂，瞎了吗？没看到我们是谁？赶紧开门！”
接待小哥虽然瘦小，但不卑不亢，他连眼皮都没抬，冷冷回了句。
“抱歉，今天包场了。几位，换个地方玩吧。”
“包场？”
佐藤健太嗤笑一声，把雪茄往地上一扔，踩了两脚。
“谁这么大排场，敢把oNE toKYo包下来？告诉你，我爸跟你们老板熟得很，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让你滚蛋？”
旁边的几个年轻人跟着起哄，有人吹了声口哨，有人直接拍着小哥的肩膀，阴阳怪气道。
“哥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让我们进去，大家都好过。”
小哥纹丝不动，语气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调子：“说了包场了，几位再闹，我可叫安保了。”
“叫安保？哈哈！”
佐藤健太笑得前仰后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叫啊！我倒要看看，谁敢在东京跟我佐藤家过不去！”
场面越来越火爆，围观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窃窃私语在空气中蔓延。
就在这时，夜总会的大门从里面推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已经经历过藤井一郎训练的加藤美月。
她一身黑色紧身西装，勾勒出利落的身形，笑容甜美却藏着几分狡黠。
加藤美月扫了眼门口的闹剧，说道。
“怎么回事？”
小哥立刻低头，恭敬道：美月姐，这几位非要硬闯，说…说认识咱们老板。”
“认识花子？”
加藤美月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佐藤健太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像是看一只跳梁小丑。
佐藤健太被她这眼神盯得有点发毛，但仗着人多势众，硬着头皮挺直了腰。
“你谁啊？我爸是佐藤和夫，住友银行的副行长！oNE toKYo的老板跟我爸喝过酒，你最好识相点！”
“哦，住友银行的佐藤和夫？”
加藤美月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那你知不知道，这家店的背后是谁？”
佐藤健太一愣，下意识嚷道：“关我屁事！赶紧让开，不然我...”
“闭嘴。”
加藤美月懒洋洋地打断他，双手抱胸。
“你爸是副行长又怎么样？在这儿，议员都得排队。你再吵，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扔到东京湾里去？”
“你敢！”
佐藤健太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渡边千春的鼻子，“你个小娘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佐藤家的二世祖呗。”
“不过呢，佐藤少爷，今天这地方你还真进不去。劝你一句，带着你这帮狐朋狗友赶紧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人群里爆出一阵哄笑，佐藤健太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当众扇了巴掌。
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也不甘示弱，七嘴八舌地嚷起来：“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信不信我让我爸封了你们这破店！”
“叫你们老板出来！”
加藤美月冷冷一笑，声音陡然压低。
“你们要见老板？行啊。不过我得提醒你们，我们老板今晚有贵客，脾气可没那么好。你们要是惹了她，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贵客？什么贵客？”
佐藤健太梗着脖子，嘴上还是不服软，“我爸认识的贵客多了，谁敢不给我面子？”
“藤井先生。”
加藤美月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名字。
“藤井先生？哪个藤井先生？”
佐藤健太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地转着，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藤井财团。”加藤美月补充道。
“藤…藤井凉介？”
佐藤健太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也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脸上的嚣张劲儿像是被一盆冷水泼灭了。
藤井财团，这个名字在东京的上流圈子里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没人不知道藤井凉介，那个年纪轻轻却手段狠辣的男人。
有人甚至说，他是日本真正的“天皇”。
佐藤健太的父亲或许有点分量，但在藤井凉介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你……你唬我？”
佐藤健太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颤抖，“藤井凉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唬你？”
加藤美月嗤笑一声，朝他翻了个白眼，“佐藤少爷，你胆子不小啊。要不你在这儿等着，等他来了当面问问？”
佐藤健太的腿肚子有点发软，他身后的几个同伴已经开始悄悄往后退，低声嘀咕。
“健太，算了吧……这事儿闹大了不好收场。”
“就是，藤井先生不是咱们能惹的。”
加藤美月懒得再跟他们废话，转身朝夜总会里面走去，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
“藤井先生马上就到。你们要是想继续闹，尽管试试。”
佐藤健太站在原地，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他咬了咬牙，低声骂了句：“晦气！”
然后狠狠瞪了保安一眼，带着一帮人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人群里又是一阵哄笑，接待小哥还故意喊了句：“佐藤少爷，慢走啊，下次记得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