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夏和殷辞走进学堂，上课的老师已经在等他们了。
与万孤院长不同，上课的老师，约莫只有三四十岁。
一袭湛蓝色的棉布长衫，墨色的长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和善的面容却带着威严的气场，就连额间的痣都清晰可见。
迟云夏拽了拽殷辞。
“有没有觉得，这个老师长得好清楚啊！”
“嗯，但你看下面的学童，依旧是一脸模糊。”
殷辞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
迟云夏瞟了一眼，有些若有所思。
“你们怎么不进去？”
霍凡跟上来，发现迟云夏两人站在门口堵门。
“霍凡，问你一个问题。”
霍凡不解的看着他。
“你问。”
“喜欢和怨恨，哪种会让人印象更深刻？”
霍凡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应道：“怨恨吧！”
“不是有句话叫‘恨比爱更长久’嘛！”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迟云夏心底已经有了几分思绪。
“没什么，随便问问。”
说完，他拉着殷辞走进学堂，找了个纵观全学堂的角度坐了下来。
霍凡感觉游戏里的迟云夏，比现实中还神秘。
但身上的那种疏离感和剑拔弩张，倒是少了很多。
他不由的看向殷辞。
难道是因为这个男人？
就在他打量殷辞时，殷辞冰冷的眼眸，瞬间和他对上了。
那双眼睛带着敌意，不屑，还有隐隐的戾气。
看的霍凡心里发寒。
他略带尴尬的错开目光，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迟云夏靠在殷辞身边，看着玩家们陆续入座。
香汐依旧离霍凡很近，只是神情有些纠结。
小新和杨明这对情侣，坐在了学堂的第一桌。
一对爱学习的三好学生。
而赵博和魏江师生俩，则是坐在学堂的正中央。
唯有沉默寡言戴着口罩的朱虎熊，坐在角落里一直低着头，好像睡着了。
迟云夏正看着，台上的老师拿着书卷，清了清嗓子。
“诸位学子，求学期间，由我为大家上课。”
“鄙人何若风，你们要称呼我何先生。”
“今天我们来讲五经中的春秋……”
何若风在上面摇头晃脑的开始讲课。
整个学堂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但渐渐地，迟云夏听到了重音。
有人在重复何若风的话。
可四周的学童和玩家，没有任何人张嘴。
重复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何若风的声音。
课堂上的玩家都听到了，开始四处张望。
只有何若风浑然不觉。
突然，白胖的赵博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只见赵博的双腿上，出现了一双手。
一双沾满墨迹的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腿。
而他的后背上，趴着一个身穿学童衣服，半透明的瘦长怪物。
怪物紧紧的贴在赵博的身上，枣核型的脑袋压在他的肩膀上。
赵博尖叫着，挣扎着，全然忘记了禁忌条件。
台上的何若风突然停顿，阴沉着脸看向他。
“扰乱课堂秩序，该罚！”
他话音刚落，赵博前面的学童，脑袋突然扭了一圈。
模糊的脸紧紧贴在赵博的脸上。
随后那个学童和赵博背上的怪物，一起割掉了他的脑袋。
赵博背上的怪人，在他死后就消失了。
而那个学童，开心的抱着赵博的脑袋，将脑袋塞进了自己的脸里。
几秒后，学童长出了赵博的脸。
那张白胖胖的脸上，写满了开心。
一时间，所有玩家都面露惊恐，紧紧捂住了嘴巴。
他们害怕的看向自己的腿，谨慎的时不时回头。
生怕下一个被替代的是自己。
迟云夏懒骨头似的，靠在殷辞肩头。
目光看向了矮桌下。
另一个没有脸的瘦长怪物，正趴在矮桌下。
怪人也穿着学童的衣服，拉长了身子正试图爬到迟云夏身上。
迟云夏没有做声，灵眸一翻冲殷辞噘嘴。
“阿辞，他长得好丑，好像宽条面啊！”
“哎呀！我饿了。”
殷辞一只手温柔的揽着他的腰，手指还在他腰间滑动着。
另一只手掐住了那个怪人的身体，猛地一拽。
怪人被拉出了桌子，随后被殷辞狠狠地摔到了台上。
怪人被摔得四分五裂，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台上的何若风依旧在讲课，仿佛全然没看到。
殷辞收回手，宠溺的望着迟云夏。
“想吃什么？一会儿去吃。”
众玩家见状，神色复杂。
且不说这俩人在学堂上，旁若无人的腻歪撒狗粮。
谁家好人面对这种怪物，抬手就能摔碎了啊？
不过他们的举动倒是提醒了玩家们。
只要不惊慌出声被何若风听到，不因为害怕离开学堂。
那这条命就能保住。
众人刚这么想，学堂里的气氛就变得越来越渗人。
无数哭丧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何若风的讲课。
台下面容模糊的学童，也因为有人成功换脸，开始觊觎其他玩家。
学堂里充斥着桌子晃动声，无脸学童靠近玩家的诡笑声。
不过那些学童倒是很有眼力见。
没有谁靠近迟云夏和殷辞，甚至都远离了他们。
迟云夏边观察学童吓唬玩家，边琢磨这个副本。
越发觉得所谓黄金屋，不是明面的意思。
这些学童也好，休息房间的摆设也罢。
都充斥着拼命内卷，争相往上爬的意味。
难道黄金屋指的是权势名利？
还有，那个没有脸的学童，在怪物的协助下拿到了玩家的脸后。
就像个突然顿悟的好学生，非常认真的听着课。
丝毫不受混乱的课堂影响。
玩家们为了保命，拼命捂住嘴巴，不论怎么被吓唬，都不敢出声。
这一幕僵持了大约十几分钟。
台上的何若风，才放下书卷看向了台下的学生们。
“好了，今天上午的课就讲到这里。”
“午休过后，别忘了继续来听学。”
说完，何若风理了理衣衫，就走出了学堂。
他离开后，那些没有脸的学童，纷纷发出叹息。
随后将换脸成功的学童团团围住，似乎是在庆祝。
迟云夏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们，直到那个换脸学童走出了学堂。
“走，跟过去看看。”
殷辞点了点头，拉起迟云夏就往外走。
其他玩家见离开学堂没事了。
也都忙不迭的走了出去。
迟云夏和殷辞一路跟着换脸学童，来到了万孤书院的门口。
此时，门口站着万孤院长和何若风。
万孤院长一脸欣慰的看向换脸学童，何若风手里还拿着一个书生背的竹编书箱。
“求学不易，路上小心。”
万孤院长捋了捋胡须，看向他的脸甚是满意。
何若风亲自给他背上书箱。
“若他日高中，一定要回来看看老师啊！”
换脸学童欣喜地笑着，点头应着。
随后打开了书院的大门，快步离开了。
迟云夏摸着脸看向殷辞。
“看来找黄金屋之前，得先保住我这张漂亮的小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