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柏华早就对季雨婷没什么好感了。
这时，他简直想拍手叫好。
干得好！
干得漂亮！
自己这位徒弟，平时对这个季雨婷还挺照顾的。
但每次被问起来，他也只是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师父，雨婷是个修炼初期的小弟子，如果不看着她点，被人轻易碾压是分分钟的事！我肯定得多关照些啊！”
穆柏华虽然看得出来季雨婷对穆枭有些不太友好，但在徒弟的保护伞下也只能干瞪眼。
眼下看见自己的小徒弟总算清醒了，他立刻让人赶人，“左培星，亲自跑一趟，把季雨婷的令牌交给穆志立！”
那急迫的模样，就像在丢一块烫手山芋。
左培星拱手应道：“是，师傅。”
季雨婷瘫在地上，感觉自己就像块破布，被左培星随意提溜起来，“走吧，师妹。”
周围人见状也懒得说什么，只管像看热闹一样盯着她，甚至内心暗嘲：这么好的师父不懂珍惜，竟然跑去投靠穆志立？
穆志立什么时候关心过徒弟？
之前有的弟子在外面死了，他连尸体都不会派人去捡。
季雨婷就这样被丢在了山峰上。
左培星瞥都不瞥她一眼，甩手就要离开。
他刚迈出步子，后面的季雨婷却抓住了他的衣袖，“师兄……”
“嗯？”
左培星皱起眉头，语气冰冷地回身，“还有什么事儿？从此以后，你算是彻底脱离主峰和穆枭的庇护了，你的令牌稍后会送过去。
如果你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去找海峰山的大师兄吧，我们不会再插手。”
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僵硬冷淡，和之前的温柔体贴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师兄气势再度散发开来。
这巨大的转变让季雨婷脑袋乱成一团。
“师兄……你……”
她的嗓子哽咽起来，无助地拉着对方的衣服，“就算我现在到了海峰山，可我依旧是光剑宗的一员，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对待我……”
以前所有人见到她都是笑脸相迎。
如此冷漠的语言，她第一次感受到。
她真的接受不了，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委屈巴巴地说：“我真的没有背叛师父，我只是说了实话……我当时亲眼看到一条巨大的尾巴……人龙是邪派象征，我是为了宗门才……”
“闭嘴！”
左培星忍无可忍，讽刺地道：“如果不是穆枭师兄一直护着你，把你当成继承人一样培养，你觉得我会容忍你这样的性格？那些奉承你的人真以为是因为喜欢你吗？”
“难、难道不是吗？”
季雨婷涨红了脸，不服气地反驳，“他们都夸我性格好，很可爱啊！”
“可爱？”
左培星轻嗤一声，“你觉得你哪点可爱？枭师兄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怎么不知道感恩？他砸那么多资源在你身上，是为了让你快点突破修为，而不是任由你在外面受欺负。
你真的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吗？”
“我……”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拥有的，正是其他弟子求之不得的？你以为其他师父都很宽松，能让弟子随意下山，可你有没有了解过，炼气期的小弟子在外面到底死了多少？”
死了多少？
一瞬间，季雨婷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些事情，她从未考虑过。
也没有人告诉她。
“师父没……没跟我讲过。”
季雨婷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虽然难以置信，但这的确是她从来没听过的说法。
她忍不住说道：“岳长峰说……说师父对我太严厉了，说师父很苛刻，只知道管着我。
他还说他的师父从不这么严格，会尊重弟子的意见。”
左培星简直要被气笑了。
“严厉是因为关心你！穆志立的弟子每年在外面死多少，他连听都不愿意听，更别说操心了。
你一个炼气期的弟子，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要不是穆枭砸了这么多资源！
她怎么可能进步得这么快！
就算是头猪也早该爬上去了吧！
……
左培星对穆枭一向极为欣赏。
当年两人还是师兄弟时，就一起长大。
虽然穆枭脾气倔了些，但对自己人却非常照顾，尤其是主峰上的人。
每次知道穆枭遇到麻烦，尽管他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但却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挡在他身前。
想到这儿，左培星不禁为穆枭感到不值。
也就越发看不惯季雨婷。
过去对她还能保持和颜悦色，也不过是因为穆枭的缘故。
“难……难道不是吗？”
季雨婷红着脸争辩，“我在所有炼气期弟子中提升速度是最快的，大家还都说我是光剑宗未来的希望呢！”
“呵。”
左培星捏着她的手腕，“你别说话，跟我走。”
他带着她来到一座山峰后面。
刚一靠近，就听见远处两个正在打扫的小弟子在议论季雨婷。
“你说这季雨婷是不是傻啊？这么好的师父不要，(摔得好)要是那些资源给我，我早就突破炼气期了。”
拿扫帚的女弟子愤愤地说道，“我看她的天赋也很一般啊，而且穆枭长老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还冤枉长老！”
“就是！看她那张脸就讨厌，好像真以为自己多有本事……真是自视过高。”
“唉，天命骄女嘛，谁敢不给穆长老面子啊？连左培星大师兄都算是穆长老的师弟，两个人关系那么好，他们罩着的人，谁敢不恭敬？”
“我不敢。”
“我也不敢。”
底下的议论如同刀子一般刺耳。
那些话让季雨婷彻底震惊了。
她仿佛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听到这些话时，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天赋异禀。
她一直认为，自己靠实力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然而没想到……
在听到这些质疑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一路上，类似的声音越来越多。
基本上全是在批评她。
“你说，这季雨婷以后肯定会后悔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我，肠子都要悔青了。”
“可不是吗，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