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是谁,叫什么?”村长厉声呵斥。
刘乐着急:“我妈叫杨静,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放开我。”
村长死死拽着他的手臂:“你再说一遍,你妈叫什么?”
“我妈叫杨静!”
“你爸再婚了?”
刘乐:“没有,那老头子就我妈一个人,你们到底想问什么。”
村长放开他,小伙子连滚带爬地跑开。
“叔公,这事儿有点麻烦。”村长道,“这里面埋着的,可能是刘老二的原配,王妮。”
叔公攥着烟头,手指头发抖,心里七上八下的:“王妮在哪儿,这些年老二带着儿子回来,从来没带过媳妇,还以为这刘乐是王妮生的,原来不是。”
“王妮会不会是死了。”
村长下意识看向宅子的方向:“那里面埋着的是王妮?”
叔公:“王家人干嘛要把王妮埋到这儿,关键是,王妮到底什么时候没的,从他们结婚后没多久,刘老二就去市里打工,没见到他们回来,难道那时候王妮就没了?”
叔公颤抖着手回忆:“二十年前吧我记得,那会儿我还在村大队部上当队长,他们结婚后因为彩礼退回不退回的事儿吵架,我还去调停过。”
他努力回忆,脸色逐渐不好看:“刘老二手上没轻没重的,喝了酒就打媳妇,那天赶上刘老二醉醺醺的回家,借着酒劲和王妮吵架。”
村长:“动手了?”
叔公的眼神有点飘忽:“动了吧,我就去调停了几句,刘老二媳妇还怀着孩子,在床上趴着,我没细看,不过听刘老二的意思是不要紧。”
“果然么,过了半个月,老二媳妇就好好地生产了,生了个男孩,和刘乐年纪相当,所以我还以为刘乐就是王妮的孩子。”
村长有种不妙的预感:“你们都想一想,最后一次见王妮是什么时候!”
众人议论纷纷,之后七嘴八舌发言。
“我知道,就在刘老二去市里前几天,那时候我想让他们帮我带东西,王妮那会儿还带着孩子去县城找工作,她好像什么事都不知道。”
“我最后一次见王妮是她生了孩子从医院回来,月子都没做完,就赶上下地收玉米。”
“是啊,刘老二天天不在家,家里地里的活都是王妮干的。怀着孩子的时候就没少干活。”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几乎把王妮的身世盘算得清清楚楚。
王妮家里条件不好,是村口瘸子收养的养女,按叔公的说法,王妮其实是瘸子买来给他养老的。
刘老二嗜赌,村里的女孩都不愿意嫁给他,刘老二的妈妈做主,让他娶村里最老实能干的王妮。
王瘸子要五万块彩礼,这个钱是刘老二的妈妈出的。
后来结婚后,刘老二在外面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找王妮要彩礼钱还账。
彩礼给了王瘸子,王妮根本拿不出来。
叔公去的那天,两人正因为这个事儿吵架,看叔公躲闪的态度,大概率刘老二动手了,而且打得不轻。
因为两天后王妮就被人拉到县城的医院,最终剖腹产产下一个男婴。
她因为身体受创,加上生育时大出血,摘除子宫才保住一条命。
王妮生产后不到一个月,秋收后,他们全家就搬到市里。刘老二说他在市里接了一单大活,要带王妮去过好日子。
叔公唏嘘:“那时候,我还以为刘老二改好了,王妮以后日子能好过点。”
村长无奈:“照这么说,王妮那时候就遇害了,死在刘老二家里。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左右不过是急病,要么就是被打死的。”有个女人道。
她脸上还有青眼窝,像是被谁打了一拳。
她刚说完,就被身后的男人用蛮力拉了回去:“真是哪儿都有你,就显着你了,关你什么事?”
村长:“怎么跟你媳妇说话的!”
“村长,你管得太宽了吧,家务事儿你也管。”男人吊儿郎当的,根本不把村长的话当回事。
村长:“我警告你,不光警告你,也警告咱们村里的所有人,大家都看好了,刘老二今天的下场,就是例子,我看谁还敢关起门来打老婆。”
“咱们村是先进村,可不能出这种丢人事儿。”
吊儿郎当的男人满不在乎:“村长,你们管天管地,管不着人家关起门来床上的事儿吧。”
村长生气,刚要开口,女人挡在男人的前面:“那啥,村长,孩子都大了,你给他留点面子,别罚他了,他知道错了,别当众让人看笑话。”
村长恨铁不成钢。
女人自己不愿意接受帮助,别人也没办法,村长也不能按着对方去公安局。
就在这个时候,咯咯的笑声又近了一些,几乎是贴着几个人的脖子传过来的。
“救,救命啊村长!”
所有人都定在当场不知所措。
“村长,那道长不行啊,怎么办啊,您快想想办法吧。”
江小水抬起手,一道灵气弹射出去,人群后方,一个红衣女人在一团黑雾中显出人形。
女人是普通长相,齐耳短发,皮肤干裂,脖子上有一道青色的手印,眼眶发青,半边脸肿着,后脑勺缺一块头盖骨,边缘平滑,像是被利器铲掉的。
众人惊恐得四下乱窜,三五个人抱在一起,刚刚被家暴的姑娘害怕,想拉住丈夫的衣袖,被丈夫甩开。
“咯咯”笑声再次响起时,她惊恐地抱住身边的人。
身边人像冰棍一样,冰凉,没有一点热乎气儿。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张被打成猪头的脸,她的惊呼声还没出口,看到女人从头发上留下来的白红色粘稠的血迹。
瞧着竟然有点像杀猪时,放出来的猪脑花。
“救,救命……”
她定睛一看,脑子里浮现出王妮那张普普通通的,踏实老实的脸。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响彻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