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向前一步，周围空间发出无声的哀鸣。
“寻常秘境自然无法让女帝进入其中，可若是暗世界的大范围污染呢？”
魔尊的眼眸深处浮现出一抹震惊。
这个念头……太疯狂了。
圣子的语气平静，继续道：“吾曾经观测，在华夏的淞沪市，生过一起巨大的污染，导致城市级秘境的降临。”
“若是将这规模再扩大数倍，”圣子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扩大至一省，甚至数省之地……”
“女帝自然会被这场秘境卷入……”
圣子看向魔尊，嘴角勾起一丝洞悉万物般的、残忍的弧度。
“届时，便是你我联手，灭杀女帝之时。”
寂魔殿内一片死寂。
连那亘古游移的黑暗，似乎也在消化这惊世骇俗的计划所带来的寒意。
终于，魔尊的声音响起，低沉而毫无波澜，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否决：
“你准备……如何引动此规模的污染？”
圣子脸上冰冷的笑意扩大了几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由我来安排便可。”
……
“阿嚏——”
张建国打了个喷嚏，他坐在自家小超市的收银台后，看着货架上空了许多的位置，心里沉甸甸的。
那一天，那些自称官方的人员将他带走后，给他做了全身检查，还问了一大堆问题。
虽然那所谓的【圣水】他只是轻轻喝了一小口，但还是折腾了好几天后，才终于被放出来。
出来后，那些人还告诫他别信那些歪理邪说。
“啊——”张建国张着嘴，一边摸着自己的喉咙，一边照着镜子，
“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怎么总感觉，喉咙深处好像很痒呢……”
他没有注意到，就当他的视线从镜子上移开的时候。
喉咙深处，好像有一只虫子模样的东西爬过。
……
寂魔殿内。
两人谈定之后，圣光凝聚的孩童身影逐渐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魔尊望着方才对方站立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外。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一道纤细的倩影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黑曜石殿壁，几乎将整个身体都融入了阴影的褶皱里。
林如雪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被冻结。
她本是准备前来向魔尊汇报近期的天命阁事宜。
作为天命阁圣女，她有在特定时段出入寂魔殿外围区域的权限。
刚刚，在她靠近这绝对禁域的核心时，殿内爆发出的那两股截然相反却又都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波动让她没敢再继续深入。
强烈的震惊让她下意识地隐匿了所有气息，如同最幽微的尘埃，紧紧贴在殿壁的阴影之中。
这里离大殿核心很远，她只大概听到几个词语。
灭杀女帝！
扩大至一省，甚至数省！
黑潮！
联手！
她脑海中将这些词语拼凑，最终还是得出了准确的信息：
他们这是要引爆黑潮，借此灭杀女帝！
她在心中自语：
“若是如此的话，若缺肯定会被波及……”
“我得先尽快离开这里，并告诉若缺……”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无边的恐惧，敢有丝毫能量波动，完全依靠身法的迅捷和，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出。
直到确认自己已退到足够安全、禁制较为松散的宫殿外围长廊，她才背靠着一根冰冷巨大的石柱，急促而无声地喘息着。
林如雪几乎是本能地、将纤细的手指伸向自己右手食指上那枚古朴的戒指。
那是林若缺给她的信物，通往神殿、能随时联系到他的关键之物。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戒面，凝聚精神想要激活其中联系的刹那——
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脚步声、心跳声、血液奔流声，甚至自己粗重未平的喘息声，都像是在瞬间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扼断。
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流毫无征兆地席卷了她全身。
林如雪的动作瞬间僵住。
她机械地、极度缓慢地，抬起了头。
前方不足五步之遥的浓郁黑暗里，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伫立在那里。
没有能量的涟漪，没有空间的波动，他就那样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那里，仿佛亘古以来一直如此。
高大的身影完美地融入廊柱阴影更深沉的墨色之中，却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将周围的光线和声音都一并吞噬。
魔尊！
“你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魔尊低沉的声音如同冰锥，凿穿了她勉强维持的伪装。
林如雪的心脏狂跳欲裂，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注视下，所有辩解都苍白无力。她脸上的惊愕与茫然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更深的恐惧覆盖。
就在这时，魔尊的目光落在了她死死握紧、却又因恐惧而微微松动的手上，准确地聚焦在她右手食指的那枚戒指上。
“咦？”魔尊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鼻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探寻。
他深渊般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兴趣。
林如雪尚未反应过来，只见魔尊那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随意一抬。
那动作轻描淡写，仿佛从静止的水面捻走一片落叶。
戒指便稳稳地悬浮在魔尊的掌心之上。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
林如雪感觉自己的血液也在这一刻凝结成冰。
魔尊微微垂首，只专注于掌心那枚小小的物件。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戒指冰冷的戒面，动作优雅而缓慢，带着一种审视新奇玩物的考究感。
“质地古朴……蕴含着一丝……令我熟悉的气息……”
“看来……”魔尊的声音依旧低沉，语气中似乎带着一抹笑意。“他还是蛮信任你的。”
林如雪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跳动。
魔尊口中的他究竟指的是谁？
“父……”林如雪想开口解释，却被魔尊抬手制止了。
魔尊轻柔地将这戒指放回林如雪的手掌中。
“这东西很宝贵，你得收好。”
“对了，你跟他联系的时候，记得帮我向他问一声好。”
魔尊，或者说林枭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就说我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