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伊祖尔狂吼,周身污血能量暴涨,化作一个急速旋转、吞噬光线的暗红色旋涡,无数狰狞的巨蛇虚影从漩涡中冲出,撕咬向那些扑来的怨念虚影。
嘶——哧——!
亡魂们撞在污血巨蛇身上,爆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之声!
怨念与污秽,同出一源,此刻却在进行着最残酷的互相吞噬与抵消!
亡魂们前赴后继,它们本就在痛苦中死去,无惧毁灭,带着生前最深的恨意,撕咬着、穿透着、腐化着伊祖尔构筑的能量屏障!
很快,一条由无数老人、妇女、孩童虚影组成的怨念洪流悍然撞穿了伊祖尔左翼的蛇影防御!
凝聚着他们骨肉被剥离、家园被焚毁痛苦的怨念,瞬间侵蚀到伊祖尔的左臂灰鳞上!
嗤嗤嗤——!
暗紫色的污血从鳞片缝隙中激而射出,那坚不可摧的灰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开裂,仿佛被无形的哀伤和痛苦锈蚀!
更可怕的是,那些蚀骨的痛苦记忆和濒死的冰冷触感,通过被腐蚀的伤口,直接灌注入伊祖尔的神经!
“呃啊啊——!”伊祖尔身体剧烈一颤,左臂的动作瞬间僵硬。
那是被活埋的窒息感、被火焰灼烧的剧痛、被骨矛洞穿的撕裂感……
数百万次的死亡体验片段在他意识中炸开!
尽管对他八阶的意志无法造成根本性冲击,但那瞬间的紊乱和迟滞,却是致命的破绽!
就在这时,林若缺动了!
无声无息!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影,只有一道仿佛抽干了周围所有色彩的、极致的剑光!
这一剑,凝练了林若缺此时最强盛的精神意志。
这一剑,速度超越了思维反应的极限!
当它出现时,已然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刺入伊祖尔因左臂受创而暴露能量流转节点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
噗——!!!
仿佛热刀刺入奶油。
剑光毫无阻滞地洞穿了伊祖尔仓促凝聚在胸前的污秽旋涡核心!
没有狂暴的能量爆炸,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湮灭一切生机的寂灭之意猛然在剑尖炸开!
“噗——!!!”
伊祖尔身体剧震如遭重锤,猛地弓起,一大口并非污血、而是闪烁着点点暗金色光泽的、如同某种生命精粹的浓稠液体狂喷而出!
那是他凝聚了无数祭品精华的生命本源之力!
他那双燃烧着绿焰的眼窟窿,第一次出现了彻底的惊恐和剧痛的扭曲!
整个“九囿归墟”领域都剧烈震动了一下。
伊祖尔那裹挟着生命精粹与神性微光的暗金血液尚未落地,便在污浊的空气中灼烧出滋滋的尖啸。
“不——!!!”伊祖尔发出了撕心裂肺、非人的咆哮。
这并非痛苦的呐喊,而是对即将到来的、更彻底湮灭的终极恐惧。
“吼啊啊啊——!!!”
回应他咆哮的,是百万冤魂被彻底点燃的、足以撕裂天地的尖啸!
那是积累数载、一朝爆发的滔天恨意!
林若缺看着这一幕,缓缓地、带着最终裁决的无情,张开了口:
“血偿。”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如同点燃炸药库的火星。
轰——!!!
无数只由绝望和痛苦凝聚而成的、残缺的亡魂们疯狂地扑向伊祖尔。
嗤啦!咔嚓!
在伊祖尔惊骇欲绝的注视下,死死抠进了他胸膛那被十方俱灭刺穿的剑孔边缘!
那覆盖着灰鳞、本该坚不可摧的皮肤肌肉,在亡者的“触碰”下竟然如同腐朽的皮革般脆弱!
紧随其后,第二只、第三只……千只、万只!密密麻麻、前仆后继!
无数只冰冷的手爪、破碎的骨臂,疯狂地啃食着伊祖尔!
“呃啊——!!!”
这一次,是真正的剧痛与生命流逝的哀鸣!
他的左腿被无数只枯瘦老人的手攥紧、撕扯、撕咬。
他的右臂被数只残缺变形的手臂缠住、抓挠。
他的腹部被几只染着干涸血迹的母亲的手深深刺入。
更为可怕的是胸膛的伤口,无数双手臂争先恐后地插入那被十方俱灭破开的巨大血洞,疯狂地掏挖着、撕扯着!
一个瘦弱孩子透明的手,穿过了污秽的血肉,触摸到了他能量核心深处微微跳动的、沾染着暗金色的心脏。
“不!不!不要!”伊祖尔惊恐地答案,试图用残余的力量震开那些怨魂之手。
然而,一切注定都是徒劳。
咔嚓!噗嗤!
肌肉纤维断裂的声音!
骨骼被硬生生掰折的声音!
心脏被贪婪手指抠动、剥离碎裂的声音!
灰败、残破的鳞片如同干涸的泥块簌簌剥落。
暗紫色的污血混合着闪烁着微光的本源精粹如同泉涌,却在涌出的瞬间就被泥沼吞噬、分解,化为滋养这片痛苦领域的一部分。
“饶了……我……”
枯槁的身躯抽搐着,如同被钉在祭坛上的濒死蠕虫,发出最后一丝微弱、扭曲的求饶。然而,那双绿焰已经完全黯淡的眼窝,倒映出的只有无数向他伸来的、冰冷的手。
没有怜悯,没有宽恕。
林若缺看着这一幕,平静地回应道:“你当初,也没饶了他们。”
……
全球紧急会议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在他们的画面中,原本稳坐阴影王座、仿佛掌控一切的伊祖尔,此刻竟被忽然暴起的华夏国晓月拉入到他们无法探查到的领域之中。
当两人再次出现后,伊祖尔全身竟已大半都是森森白骨,就像是被无数的怨灵给啃食过一般。
“发生了什么?!”米国希拉上将猛地站起,屏幕上的能量读数疯狂跳动,“伊祖尔怎成这样了?”
欧联体代表失声惊呼:“是晓月,那个华夏人竟然真的打败了伊祖尔!”
墨枢长老紧握的机械臂微微颤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哽咽:“他……他做到了!他在压制那个怪物!”
女帝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那绷紧的下颌线略微松弛了一丝,无人察觉地,她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仿佛按捺住了某种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赞叹或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