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深处的混沌气流被情丝网的光芒逼退三尺,七道情丝交织成的光晕如同最坚固的壁垒,将五女的残躯护在中央。赵明望着情丝网上那道冰蓝色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柳寒烟的气息虽然在情丝滋养下逐渐平稳,但她胸口那道贯穿仙骨的伤口仍在渗出寒气,那是太阴冰魄过度燃烧留下的痕迹。
“寒烟的冰魄快撑不住了。”韩雪的残魂虚影在冰棺中低语,声音透过情丝网传入赵明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她为了冻结熵的右足,已经将太阴本源燃烧了九成,再这样下去,就算情丝能护住她的元神,肉身也会彻底冰封。”
赵明瞳孔骤缩,他能清晰地看到,柳寒烟周身的冰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厚,那些冰晶不再是温润的乳白色,而是透着死寂的暗蓝色,仿佛要将她的生机彻底吞噬。这是太阴冰魄献祭的后遗症——当冰魄燃尽,修士自身就会沦为新的冰源,最终化作永恒的冰雕。
就在这时,情丝网上的柳寒烟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依旧清冷,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决绝。没有多余的话语,她轻轻抬手,挣脱了情丝网的庇护,暗蓝色的冰晶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柄剔透的冰剑,剑身上流转着与熵之躯同源的混沌纹路——那是她用最后一丝冰魄提炼出的“永冻法则”。
“寒烟!你要做什么?”赵明嘶吼着想要抓住她,却被情丝网弹开——那是柳寒烟预先留下的禁制,她不想让任何人阻止她的决定。
柳寒烟没有回头,只是对着冰棺的方向微微颔首,仿佛在与韩雪告别。随后她转身望向魔渊最深处,那里,熵被斩断的右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暗紫色的血肉中流淌着令人心悸的混沌之力,每一次蠕动都让魔渊的壁垒震颤不已。
“熵的本源虽被魂玉镇压,但这只残足蕴含着它最纯粹的毁灭之力。”柳寒烟的声音透过冰层传来,带着一丝缥缈的回响,“只要它还在,魔渊就永远是隐患。”
赵明这才明白,她根本没打算依靠情丝疗伤。从决定燃烧冰魄的那一刻起,她就在计划着最后的封印——用自己的太阴冰魄为引,将熵的右足永远冻结在魔渊裂缝中,让这道贯穿六域的伤口彻底愈合。
“你疯了!”赵明的声音带着哭腔,轮回剑在他手中剧烈震颤,剑身上映出柳寒烟决绝的背影,“没有冰魄,你会彻底冰封的!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我可以用轮回剑斩断它的再生能力,我可以——”
“你不能。”柳寒烟终于回头,清冷的眼眸中第一次染上暖意,“轮回剑能斩因果,却斩不断混沌本源。只有太阴冰魄的永冻之力,才能让它彻底沉寂。”
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的伤口正在渗出暗蓝色的寒气,那些寒气并未消散,而是顺着她的经脉逆流,涌入丹田——她在主动引爆剩余的冰魄。
“寒烟!”韩雪的残魂在冰棺中剧烈挣扎,冰棺表面布满了裂痕,“住手!我们说好要一起回玄冰宫的!你忘了母亲留下的冰髓还在等着你炼化吗?你忘了——”
“我没忘。”柳寒烟打断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话音未落,她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暗蓝色的冰晶从她脚下蔓延开来,如同蛛网般覆盖了整个魔渊底部,那些冰晶所过之处,连混沌气流都被冻结成晶莹的雕塑。这不是普通的冰封,而是蕴含着太阴法则的“永冻”,被冻结的物体将永远保持原状,连时间都无法磨灭。
熵的右足显然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再生的血肉疯狂蠕动,暗紫色的能量朝着柳寒烟喷涌而出,试图将她腐蚀。但那些足以融化仙王甲的能量,在接触到暗蓝色冰晶的瞬间就被冻结,化作一串串诡异的冰雕,悬浮在半空。
“以我残躯为棺,以我冰魄为锁——”柳寒烟的声音突然拔高,暗蓝色的冰晶在她身后凝聚成一具巨大的冰棺,冰棺上雕刻着玄冰宫的古老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闪烁着永冻的光芒,“永镇魔渊!”
她猛地向前冲出,手中的冰剑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刺入熵的右足。
“吼——”
熵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这咆哮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暗蓝色的冰晶顺着冰剑迅速蔓延,如同附骨之蛆,瞬间就覆盖了整只残足。那些疯狂再生的血肉在冰晶中凝固,暗紫色的能量被冻结成一道道诡异的纹路,再也无法流动分毫。
更令人震撼的是,柳寒烟身后的巨大冰棺突然飞来,将被冻结的残足连同她自己一同笼罩其中。冰棺的盖子缓缓落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将熵的右足彻底封印在里面。
“寒烟!”赵明目眦欲裂,他终于冲破了情丝网的禁制,疯了一般冲向冰棺。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冰棺在封印完成的瞬间,突然朝着魔渊最深处的裂缝坠去。那道裂缝是当年赵明前世封印熵时留下的,里面流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混沌气流,是整个魔渊最危险的地方。
柳寒烟在冰棺中望着他,清冷的眼眸中没有丝毫后悔,只有一丝淡淡的不舍。她对着赵明轻轻挥手,冰棺表面突然浮现出一行字——
“此棺不碎,魔渊不开。”
这八个字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冰棺上,也刻在赵明的心上。
冰棺坠入裂缝的刹那,整个魔渊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暗蓝色的冰晶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沿着魔渊的壁垒迅速蔓延,将那道贯穿六域的伤口彻底冰封。那些冰晶中蕴含着柳寒烟最后的太阴冰魄,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封印,将魔渊与六域彻底隔绝。
混沌气流被挡在封印之外,发出不甘的撞击声,却无法撼动分毫。
情丝网上的韩雪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冰棺彻底坠入裂缝深处,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只留下暗蓝色的封印在魔渊壁垒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赵明呆呆地站在裂缝边缘,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冰棺的寒意。他能感觉到,柳寒烟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在六域之中,只有那道暗蓝色的封印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牺牲。
“她...她成功了...”苏瑶的声音带着哽咽,星轨碎片在她手中重新凝聚,映照出魔渊壁垒上的封印,“熵的右足被永远冻结在裂缝里,混沌气流再也无法从这里溢出...魔渊...真的被封印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情丝网上空的七道情丝在轻轻震颤,仿佛在为柳寒烟的牺牲哀悼。那道代表柳寒烟的红色情丝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一道红光,融入了魔渊壁垒的封印中,与暗蓝色的冰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红蓝光带,如同她永不熄灭的意志。
赵明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魔渊的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终于明白,柳寒烟选择的不是死亡,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守护。她用自己的太阴冰魄,为六域筑起了一道永恒的防线,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三界的安宁。
“寒烟...”赵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会让你的牺牲白费。”
他转身望向情丝网上的其他四女,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柳寒烟的牺牲让他明白,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带着她们活下去,带着她们见证一个没有魔渊威胁的世界。
情丝网上的暗蓝色情丝轻轻晃动,似乎在回应着他的决心。魔渊壁垒上的封印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将赵明的身影映照在上面,显得格外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