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凌霄抬头扫了一眼远处的厢房，然后侧过头看方觉夏：“你到底要玩什么？”
方觉夏赖在他住的客栈里，眼巴巴等雨停，非要拉殷凌霄出来玩。本来他也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真把殷兄给劝动了。
他也不知道府学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但他就是闲得慌！
方觉夏灵机一动：“去你们读书的地方看看吧！”
学堂平时也对外开放，有些学子不想去藏书楼，就会跑去学堂自习。
殷凌霄微微垂眼：“走吧。”
方觉夏到了学堂附近，探头探脑地打量这个官办的府学和书院不同的地方，结论就是府学占地面积更小，不像他们白鹿书院依山傍水，连空气都更清新一些。
忽然，他瞥见了一张红榜，就贴在外面的告示栏上。
“你们考试了呀？”方觉夏走过去，忽然惊叫出声：“天啊！小淳儿第三？！”
然后往下扫了一眼，又是一声惊叫：“殷兄，你第四？！你们俩也太厉害了吧！！”
殷凌霄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露出不易察觉的愉悦。
方觉夏也知道这里不是白鹿书院，在这地方拿前三名，放到整个京城都可以吹一波。他顿时来了劲，趁人不注意，悄悄把红榜揭了下来，藏在袖子里，心想——你们就是太低调了，这么厉害的成绩怎么能不吹呢！我帮帮你们吹~
府学很少休假，方觉夏知道他等不到下一次了，原本只能灰溜溜地回京，但此刻他心里满是激动，一想到这张红榜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他就觉得兴奋极了。
两天后，白鹿书院的白墙上，堂而皇之地贴上了那张红榜。
没人想管是谁贴上来的，无数学子乃至夫子们都过去围观了，几个刚入书院的小孩儿按捺不住激动，奔走相告——“好消息！咱们书院的学子在永平府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啦！！！”
正值午休，整个书院的学子们闻风而动，挤在了红榜面前——
“天啊，殷世子第四，他也太厉害了吧！”
“你瞎了吗……他上边明明还有个第三更厉害好吗？”
“别吵啦！都厉害！都厉害！！”
于是，白鹿公子的迷妹和白鹿美人儿的迷弟们全出现了：
“所以殷世子不仅俊美无双，力敌千钧，读书还那么好，天啊，这不就是话本里的男主角吗！呜呜呜太迷人了！”
“傅淳儿我好爱，姐姐又美又强，还不爱搭理臭男人，姐姐娶我！！”
“说起来自从地字班沈城跪地事件后，都没人敢追她，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大家都在心里偷偷想啊！”
“这个就叫谋定而后动，我们才不像沈城那么蠢呢！”
“就是！就是！”
……
方觉夏美滋滋地看着自己贴的红榜引起的轰动，两波人马各捧各的，他一会儿去附和夸傅淳儿的，一会儿去附和夸殷凌霄的，玩得不亦乐乎。
但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位学子，发现了红榜上的盲点。
“不是？？你们都没发现吗？？倒数第一竟然是柳如玉？？？”
这句话一出，很快就如燎原之势般蔓延了整个书院。
“我靠，有那几个珠玉在前，都没注意最后一名是谁！”
“居然是真的？！旁边写了白鹿书院！”
“她去干什么啊？？她又没拿到去永平府的名额！”
“谁叫人家有个好爹呢，没名额也能硬塞进去，但可惜惨遭真才子打脸哈哈哈。”
接下来，所有人的议论方向彻底转变，变成柳大小姐的群嘲。
柳如玉是在收到姜榕榕的信才知道自己的成绩被挂在了书院，立刻窒息了。
姜榕榕因为上次柳如玉把她当刀使耿耿于怀，而且她知道柳如玉肯定是为了殷凌霄才去的，心里又酸又解气。
只见信上写着：
……如玉，你去了永平府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哎，不过你就是跟我说了，我可能也不敢去，毕竟我院试才考了第十一名，去了不是自取其辱嘛……
柳如玉：“……”
柳如玉才刚考完童生试，连参加院试的资格都没有，而且她的排名还特靠后。
当晚，柳大小姐彻底崩溃了，连夜退了永平府的名额，回了京城。
……
第二天，府学里，没有任何人在意这个中途放弃的人。
成功者绝不放弃，放弃者绝不成功。
参赛学子们的战争仍在继续。
不过今天有一点不同，府学请来了上一届的魁首和其他优秀学子，因为个别人品貌非凡，所以女学子们都很激动。
虽然本来就有个俊美的公子了，但谁也不嫌再来个好看的公子，毕竟能大饱眼福嘛。
傅淳儿背着书笥箱往学堂赶的时候，半路被人拦住了。
上官皓站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壶渴水，笑容如沐春风：“勿急，夫子还没来。”
傅淳儿点点头，接了渴水：“谢谢上官公子。”
“淳儿，你忘了么，”上官皓眼神温润地看向她：“不用跟我如此客气。”
之前上官皓帮她准备对句比赛时，也曾说过这句话，傅淳儿知道他是不想和她太过生疏。
但……她的确是想保持距离。
她始终对于上官皓和殷凌霄同时存在的场景没有安全感，傅淳儿两边都不想要，所以干脆都保持距离。
上官皓看着面前的少女，神色温和中带着探究。
永平府这边寄信给他的时候，上官皓是想婉拒的，但傅衡叫他顺路来看照一下傅淳儿的时候，上官皓立刻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傅淳儿这个人容色倾城，才学斐然，这些都是表面的东西，上官皓一开始对她好奇，是因为她身上有种超乎年龄的淡然，越接近，就越觉得明显，很有趣。
而且……
上官皓还从殷凌霄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微妙的东西。
就更有趣了。
两人说了几句后，傅淳儿就找了个托辞离开了。
她离开后不久，上官皓就遇见了殷凌霄。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彼此都谈不上友善。
殷凌霄眼神冷漠地看向他：“你们，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