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还没到皇宫,就被一道急促的马蹄声给惊住。
“君羡,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君羡应了声,连忙带着百骑司迎上去。
没一会儿。
他又急促的跑过来,“陛下,燕王殿下派人送来封信。”
“啊??”
李世民收起心里的震惊,连忙将书信展开看起来。
等他看清信里的内容,李世民惊的下巴都合不拢嘴。
我尼玛。
漠北啥时候变得如此富裕,居然能向西征的大军,提供牛羊肉干!
只是他总觉得有些怪,送点肉干而已,用得着派五万大军。
派五万大军就算了,为何佑儿还要亲自押送。
混账!
堂堂帝国亲王,岂能随意率兵离开封地!!
见李世民脸色铁青,李靖连忙开口问:“陛下,难道漠北又有战事?”
李世民摇摇头,将书信递给他,“唉…燕王那逆子,给朕出了个大难题啊。”
看完书信后,李靖一脸的古怪。他也没料到,燕王的胆子如此之大。
倘若被有心人参一本,搞不好安上谋反的罪名。
李靖心中亦是波涛汹涌,燕王此举着实大胆妄为,远超寻常藩王朝贡或支援的范畴。
五万大军,亲王亲自押送……这哪里是送肉干,分明是……
“药师,你如何看?”李世民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但熟悉他性情的李靖知道,这往往是陛下震怒的前兆。
李靖沉吟片刻,语气十分谨慎:
“陛下,老臣不清楚燕王殿下何意,或许是他的‘忠孝’之心作祟吧!”
“孝?忠?”
李世民冷哼一声,手掌重重拍在御辇的扶手上。
“五万铁骑!朕西征大军的主力,也不过五万!他带着五万人马,横跨数千里,美其名曰押送粮草?
这阵仗,是怕沿途的州县不闻风丧胆,还是怕西域诸国不知大唐亲王可随意调兵?!”
李靖默然。
他深知陛下担心的远不止于此。漠北之地虽已臣服,但突厥降众心思难测。
李佑在燕城就藩时日不短,能攒下如此多的肉食储备,其能力与掌控力已非同小可。
如今未经请示擅自率重兵离开封地,无论初衷如何,其行已近僭越。
甚至引发可怕的猜疑——他是否想借此机会,重演当年玄武门旧事?
或是想趁长安‘相对空虚’之际,有所图谋?
“逆子。真是逆子!”
李世民胸口起伏,显然是越想越气。
“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没有大唐的律法纲常!”
长孙无忌在一旁听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他上前一步:“陛下不可不防呐,燕王殿下有一半阴家血脉,臣担心他…他被小人蛊惑。
再说亲王不诏而率兵离开封地,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房玄龄也跟着附和道:“辅机所言有理。陛下事已至此,不如且观其后效。
可速发八百里加急,严令燕王率其部众须于凉州一带止步。
肉干交由当地府库转运至军前,其本人及所率兵马不得再向西前行半步。
并令其交割军务后,即刻单骑入朝解释!如此,既全其颜面,亦显陛下宽仁,更可防微杜渐。”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帝王,他深知此刻发作于事无补,反而可能将事情推向不可控的方向。
“也罢。”
李世民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脸上尽是疲惫与恼火。
就在他想下达口谕时,一小太监急匆匆小跑过来。
“陛…陛下,燕王殿…殿下求见!”
“啥??”
李世民与众臣都有些懵逼,不是说他率五万大军的嘛,怎么人却跑回长安?
他不会真的率五万大军,兵临城下了吧!
“燕王此刻在哪里?他是孤身一人吗?”
小太监一脸迷糊,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起来。
“回陛下,燕王殿下此刻孤身一人,正在承天门外等着。”
“啊??”
李世民与众大臣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他们相互间大眼瞪小眼,眼中更是充满了惊讶,完全懵逼了。
燕王到底玩的哪一出??
“咳…”
李世民轻咳下掩饰尴尬,“混账,还愣着作甚,赶紧摆驾回宫。”
一刻钟后,李佑终于在御书房,见到板着脸的李世民。
“儿臣见过父皇。”
“哼!逆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率兵离开封地!”
李世民气得须发皆张,“离开封地就算了,还率五万大军,逆子你想造反吗?”
李佑连忙称罪不敢,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份奏折。
“父皇您先看看,看完后若依旧生气,儿臣认打认罚!”
李世民愣了下,不由得对那奏折好奇起来。
究竟是啥折子,让逆子如此的理直气壮。
……
与此同时,西行大军之中。
庞大的四轮马车车队行进速度,远超传统的两轮辎重车。
之所以如此,与魏叔玉花巨资重修的驰道有关。
同轨以及青石板凹槽加持,让车队行进起来格外的平缓。
侯君集都忍不住多次侧目,心中暗叹魏驸马虽看似浮夸,却总能拿出些实在的好东西。
银甲白马的勋二代护卫队,经过初期的兴奋后,也开始逐渐适应行军节奏。
个别子弟仍免不了叫苦叫累,但在集体荣誉感以及魏叔玉画大饼下,倒也坚持了下来。
至于那上千名关中游侠,被编入护卫队伍,由房遗爱亲自统领。
他们仰慕魏叔玉的“义气”和“诗才”,主动承担起巡哨、探路、护卫车队两翼的任务。
行军至傍晚,大军择地扎营。连绵的营寨如同突然生长出的城池,炊烟袅袅,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中军大帐。
魏叔玉与侯君集等将领议完事,回到自己的营帐。房遗爱、崔神基、程处弼等心腹也跟着进来,脸上都带着兴奋与一丝疲惫。
“老大,咱们这队伍,可真够气派的!一路上那些州县的人,眼睛都看直了!”房遗爱咧着嘴笑道。
“气派是气派,就是太惹眼了。”
魏叔玉摇摇头,脱下头盔,“树大招风啊。传令下去,今夜警戒加倍。尤其是我们的车队和游侠营,不得松懈。”
“是!”几人领命。
这时,一亲兵端着碗汤饼进来:“驸马爷,用些晚膳吧。”
魏叔玉接过吃了一口,似乎想到什么,朝房遗爱问道:
“游侠们的饭食,都安排好没?”
房遗爱笑容里有几分得意,“哈哈哈…玉哥儿你是不知道,游侠们那里吃过什么好东西。”
崔神基也笑着附和,“嘿嘿…他们的确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最好的也不过是狗肉。
哪像玉哥儿弄出来的肉干军粮,行军一天后用肉干炖汤,就着烙饼别提有多美味。”
程处弼吐掉嘴里的草茎,“玉哥儿,非要到瓜州才有秋露白喝吗?”
“军中可不能无故饮酒。再说你们虽说过来混军功,叔玉还是希望你们能学点什么。
你们看看房遗爱与薛仁贵,不出十年他俩就会成为卫将军!!”
魏叔玉口中的卫将军,指的是统帅一卫兵马的大将军。
“谢玉哥儿提点。”
魏叔玉摆摆手,“你们也下去用饭食吧,最近一段时间魏某与士卒们同甘共苦。”
房遗爱等人见状,对魏叔玉的为人更是佩服。
与此同时。
那辆标记着“医药用品”的马车,悄无声息地混在后勤车队中,停在营地的角落。
马车内。
三个姑娘挤在缝隙边,好奇又紧张地打量着外面的军营。
“哇…这就是军营啊,好大!”程铁环小声惊叹。
“嘘!你小点声!”武媚娘紧张地捂住她的嘴,“被人发现就完了!”
魏小婉则抱着膝盖,小脸有些发白。
“媚娘,铁环,婉…婉婉有点怕。这里好多兵,锅锅的营帐好像离得好远,我…我们晚上睡哪里呀?
会不会有老鼠啊!”
武媚娘心智更成熟,她压下心中的忐忑:
“婉小姐别怕,我们既然出来了,就得自己想办法。
这马车还算隐蔽,我们先在这里将就一晚。白樱姐姐借给我们的两个女护卫,她们会照应我们的。”
顿了顿,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坚定:
“等明天,咱们想办法混到驸马爷旁边,找个机会被他‘偶然’发现。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总不能把我们再扔回长安吧?”
程铁环连连点头:“对对对,媚娘说得对!咱们来都来了,一定要帮上魏大哥的忙!”
魏小婉深吸一口气,也用力点了点头。为了能陪着锅锅,她得勇敢一点!
她们仨在狭小的马车里互相打气,却不知自以为隐秘的行踪,早已落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