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染苍突然暂停录像，睫毛上还挂着困倦的水汽。
“咱们工作室五周年纪念，不如就把今天的闹剧拍成短剧？
就叫《四个懒惰虫和一只猫的清晨》真人版。”
她故意将镜头对准绥肆和君随脖颈的红痕，“保证比《柳暗花明》还火爆。”
绥肆抄起抹布就要扔过去，却被君随拦住。少年站在洒满阳光的厨房中央，看着染苍手机屏幕里四个人凌乱的模样。
君随衬衫纽扣错位，自己睡衣穿反，君离阙领带歪斜，染苍头发炸成鸟窝，突然笑出了声。
这笑声像是有感染力，很快四个人都靠在厨台边笑得直不起腰，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远。
“其实...”
绥肆擦着笑出的眼泪，突然正色道。
“就像我们的故事，永远有意外，永远不完美，但...”
他看向君随，男人眼里盛着比晨光更温柔的笑意，“但永远充满惊喜。”
君随伸手将他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指腹轻轻擦过他泛红的眼角：
“所以下一部作品，真要拍真人版爱情片？”
“拍！”
染苍突然举着沾满蛋液的锅铲凑过来，“就拍我们四个的日常，保证让观众知道，最动人的爱情故事，从来不在剧本里。”
晨光在厨房的玻璃窗上流转，绥肆盯着染苍怀里炸毛的橘猫，毛茸茸的尾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扫着主人恐龙睡衣的尾巴尖。
“哪来的猫？”
他弯腰戳了戳猫爪，却被橘猫凶巴巴地挥开肉垫，锋利的爪子险之又险擦过他的指尖。
染苍挠着橘猫下巴，眼底泛起笑意：
“朋友寄养的，她出国追老公去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压低声音，脑袋往绥肆这边凑了凑，发梢还沾着没梳开的鸡蛋碎。
“那小子逃婚逃到冰岛去拍极光，结果被我姐妹追着满世界跑。
上个月在格陵兰岛被逮个正着，听说求婚戒指都冻在冰川裂缝里了。”
“......性情中人。”
绥肆直起腰，余光瞥见君离阙正偷偷往咖啡里倒牛奶，瓷勺与杯壁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橘猫瞬间竖起耳朵，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呼噜声，爪子在染苍怀里不安分地扑腾。
染苍突然拍了下手，惊得窗台麻雀扑棱棱飞远，翅膀带起的风掀翻了案板上的菜谱。
“现在大家都没有什么事对吧？”
她冲君离阙挤眉弄眼，眼神里藏着狡黠的光，发梢翘起的弧度像极了那只炸毛的橘猫。
君离阙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慌忙放下咖啡杯。
杯底在木质台面磕出闷响，褐色的液体晃出杯沿，在桌面上蜿蜒成不规则的溪流。
“二位哥哥先上楼休息休息，阿玉来...”
他耳尖泛红，喉结不安地滚动，“阿玉和我一起准备中餐和晚餐，来庆祝《柳暗花明》的大获成功。”
说话间，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服上的褶皱。
不知为何，带着一丝丝的心虚。
绥肆眯起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他注意到染苍脚边藏着的彩带包装纸，君离阙身后案板上歪歪扭扭的“大获成功”字样，还有灶台上多出来的奶油裱花袋。
“这么积极？
你们不会是舍不得我和阿随出去玩吧，想先毒死我们？留下尸体念想？！”
他故意拉长语调，尾音带着调侃的意味。
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橘猫舔爪子的“吧唧”声格外清晰。
染苍张了张嘴又闭上，喉咙滚动着发不出声音。
“哥，你...你思虑过重！”染苍举着沾满面粉的手，连反驳都带着心虚。
君随无奈地笑出声，伸手揽住绥肆的肩往楼梯方向带。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带着熟悉的安抚意味。
“新到的衣服还没试，我亲自设计的，去看看？”
他凑近绥肆耳边低语，\"还有配套的眼罩和拖鞋，都绣着你喜欢的茉莉花。\"
“你亲自设计的？！”
绥肆瞬间来了精神，被半推着往楼上走时还不忘回头喊。
“只有今天的菜里不要有辣椒！
如果你们不听，我就把你们的黑历史做成短视频发网上！”
他故意做出凶狠的表情，却被君随宠溺地捏了捏脸颊。
等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染苍立刻瘫坐在椅子上，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差点露馅！”
橘猫跳上灶台，尾巴扫过她昨天写的菜谱，那些用红笔反复涂改的步骤旁，还贴着便签：
“这次一定要让哥哥们刮目相看！”
君离阙蹲下身收拾散落的胡萝卜丁，耳尖还泛着紧张：
“要不还是我来主厨？你上次煎蛋把锅烧出个洞...”
“不行！”
染苍突然从冰箱后探出头，眼睛亮晶晶的，手里攥着被揉皱的烘焙书。
“这次我研究了整整一周菜谱，连哥夫都夸我进步神速！”
她晃了晃手机里收藏的美食视频，屏幕上正播放着浇满酱汁的牛排特写。
“再说，你忘了在去年跨年夜，我哥吃了我做的精美料理后大力夸奖我，还说‘很有创意’的事？”
君离阙无奈地笑了笑，把切好的胡萝卜码进盘中：
“那是他怕你难过。”
他指了指灶台上歪歪扭扭的字样，奶油裱花已经开始融化。
“要不你先负责装饰？我来处理主菜。”
染苍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你肯定不知道！
上次在工作室，我哥盯着我手里你做的独特爱心便当看了好久，一脸欣慰...”
她伸手戳了戳君离阙发红的耳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练了三个月糖醋排骨！”
君离阙手一抖，菜刀差点切到手指：“你...你乱说！”
他转身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时，才发现最上层藏着几盒草莓。
那是绥肆和染苍最爱的水果。
说来也巧，绥肆和染苍这对兄妹在口腹之欲上极其相似，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
染苍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
“哥：甜食控，讨厌青椒；
离阙口味：微辣，忌香菜；...”
“你记这个干嘛？”
君离阙探头看去，耳尖瞬间红透。
“当然是为了做出完美的庆功宴！”
染苍把本子拍在台面上，封皮上贴着张便签，写着“让哥哥们幸福到流泪的菜单”。
“上次哥夫说我做的饭像生化武器，这次我一定要用美食东山再起！”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光影。
君离阙接过染苍手里颤抖的菜刀，动作利落地开始切肉：
“先教你调酱汁，记得别放太多盐...”
他突然顿住，看着染苍认真记录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
“其实...你上次做的鸡蛋饼，撒了三把糖那次，绥肆哥偷偷吃了半盘。”
染苍的笔停在半空：“真的？！”
“嗯。”
君离阙把切好的肉片码进碗里，倒入料酒时，想起那晚绥肆躲在厨房偷吃的模样，“他说...有阿玉的心意在里面。”
染苍笑的一脸骄傲，头都不自觉微微昂起：
“我哥有时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