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向红跳着脚在门外骂了半天，叶家就是不开门，气的没法，捂着腰呼呼直喘气。
“怎么办？这家人全当了缩头乌龟？”
“要不，先回去，得换换衣裳。”
同行的几个婆娘，不由自主的开口劝说。
牛向红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嫌弃的啐了一口痰到铁门上，仰着脖子高声骂道：
“叶晓丽，你最好乖乖去医院伺候我儿子，要不然我天天过来骂。”
“晓丽，怎么办？”
叶母有些发愁，这牛婆子天天过来闹，村里人不定怎么看笑话呢！
叶晓丽一咬牙，说道：
“妈，干脆明天你找一些嘴皮利索的婶子，去我婆婆他们家属院闹。他们要不嫌丢人，只管接着闹！”
“你公公那可是个体面人，这牛婆子怎么这么不讲理？他儿子金贵，我闺女就贱？什么玩意！”
“他体面？我现在想想，最坏的人就是这个老东西，他在背后遥控指挥，前面打头阵的就是这老虔婆。反正一家都不是东西。”
第二天，叶母领着村里的锣鼓队的人气势汹汹的去了亲家所在的老家属院。
这老家属于门口连个门岗都没有，众人直接进去，就在刘家单元楼底下，开始扯起横幅，打鼓敲锣。
家暴男刘武阳骗婚！
小区的人立刻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有不知情的问道：
“刘武阳是谁？”
有一个老太太一拍脑壳，惊呀道：
“哎哟，牛向红的小儿子不就是叫武阳吗？昨天我还听说她带着人去亲家闹事，被她儿媳妇泼了一头泔水。”
“哪个儿媳妇呀？”
“还有那个，小的那个，听说经常被刘武阳打，每次来这边，都鼻青脸肿。”
“那这是娘家人过来出气来了。”
“哪呀！我听说这一次是刘武阳那小子被他媳妇给打进医院了。”
“还有这事？”
“那牛婆子嫌丢人，不往外说，直说儿子住院，儿媳妇还往娘家跑。”
......
叶母也不去楼上，就在楼下摆开阵势。
去楼上干啥，砸东西，砸了还得赔钱；
讲理，跟牛向红那不要脸的讲不了理。
刘家人不是自诩体面人，看不起他们是城郊的农村人吗？
那就干脆让他们在家属院里名誉扫地，彻底体面不起来。
很快就有人通知了牛向红。
牛向红一听火冒三丈，立刻冲下楼来。
刘远志一皱眉，暗骂：这叶家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我儿子被你们叶家姑娘打断腿，我好心 押着儿子签了调解书，你们不感激不说，还跑到家门口闹事，简直欺人太甚。
更别说昨天老婆子被叶家人泼了一头泔水，狼狈回来的一幕，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真是没想到叶家人能干出这种事。
不愧是是农村人，都是泼皮无赖。
刘远志伸着脖子，隔着三楼窗户往下探头。
单元楼前，老婆子形单影只，孤身一人，对面七八个人，敲锣打鼓，气势雄壮。
周围一圈老同事指指点点，看热闹，远处还有人往这里赶来。
唉！
刘远志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丢脸。
他烦躁的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往楼下走。
“你女儿是个母夜叉.....”
“你儿子是个家暴男......”
双方已经吵了好一会了，现在就剩下这两句循环对骂。
......
这边，叶晓丽已经开始在网上找工作，她大学学的是会计，可惜已经四五年没有工作了。
下午的时候，她直接入职一家财务咨询公司，给附近几家小公司做会计代理。
活不复杂，就是比较琐碎，需要天天往税务局跑。
一个月工资四五千， 也就渣男一半的工资。
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先安身再说以后。
有工作，才能在打官司时，取得女儿的抚养权。
虽说工资没有渣男高，但孩子的意愿也是法官慎重考虑的一面，更不必说渣男还有家暴史。
因此，她有信心，一审就能得到女儿的抚养权。
至于，渣男拖着不离婚。
这个也无所谓，虽然她想尽快摆脱，但渣男要找虐，她也不反对。
自从打断渣男的腿后，她整个人的想法都改变了。
以前她有期盼，有底线，愿意忍着，可发现没有这些道德枷锁束缚之后，整个人轻松多了。
只要我没有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我，
同样的，只要我没有善良，恶人就伤害不了我。
以前就是自己太善良了，才会被渣男欺负。
虽说男女体质差别巨大，可这真想反击，方法多的是。
就如同这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堡垒，没有逃脱不出的监牢一样，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只要你不放弃，只要你有心。
叶晓丽回家的路上，怔怔得看着高架桥下来来往往如同蚂蚁一样的人群。
忽然明悟，底层老百姓打小受到的教导，那些礼仪廉耻，道德规范，无一不是套在人们头上的枷锁。
而所有守规矩的人，都是被人欺负压榨的牛马。
不信，你去观察一下生活中，百分之九十安分守己和遵纪守法的孩子，在社会竞争中很吃亏。
而那些不守规矩，甚至游离在法律边缘的人，反而在这个世上混的最好。
“你妈妈升华了，这个任务其实算是完成了。”
小小正在姥爷的陪同下玩积木，脑海里忽然响起系统阿姨的声音。
“那我要离开了吗？”
小小拿着手里的积木，神情有些舍不得，她还没玩够呢！
而且还有好多好吃的，她还没吃过瘾呢！
“嗯！可以离开，你妈妈不管以后能不能离婚，至少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惨！”
“我..我...能不能等妈妈回来，我在走？”
“可以！”
小小这才放心的拍了拍小胸脯，叶父关心的看着软糯可爱的外孙女。
“哎呀！我们小小最聪明，看看是不是应该放这里呀？！”
说着叶父手把手教小小搭积木。
不一会儿，叶晓丽回到家，小小立刻丢掉手里的积木，跑过去一把抱住妈妈的腿，小嘴叭叭的叫个不停：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我能吃一个雪糕吗？能吃一个冰淇淋吗？能吃一个草莓，不，三个草莓吗？”
“不---行！”
虽说叶晓丽找到工作心情挺好，可这小东西最近特别贪吃，吃这么多哪受得了。
叶父受不了，忙打开冰箱取出一个雪糕。
“爸，你太惯着了，再吃她肚子就痛了。”
“没事，天热，让她吃半个，剩下的等壮壮回来吃。”
“姨姨，我好想全部都吃个遍呀！”
“也不是不行，系统里有个储物空格，可以存放少许东西。”
“真的，太好了，那，这个冰淇淋，还有这个棒棒糖，全部都放进去了。”
叶晓丽回来没多久，叶母就得胜回来，开始眉飞色舞的诉说，如何将刘家人的脸皮揭破，如何让他们家在家属院里名誉扫地。
最后，还威胁牛婆子，再敢来他们家闹事，他们就去她大儿子单位去闹。
看谁先受不了。
叶晓丽哈哈大笑，最后说了自己找到工作，一家子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晚上夜深人静，叶晓丽猛地从梦里醒来。
梦里，她并没有打断渣男的腿，反而被渣男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终身挂着粪袋生活。
虽然最后离婚了，但因为身上有味道，亲戚家人都不待见。
一人独居在出租房里，而女儿小小被判给渣男，最后被养的唯唯诺诺，初中时被同学霸凌，跳楼身亡。
她扭头就着月光，看着身边睡得香甜的女儿，长出一口气。
幸好只是梦！
小小不知梦到什么，小嘴咧开咯咯笑了几声。
叶晓丽抿嘴一笑，低头亲吻了女儿脸颊两下，抱着她甜甜睡去。
“小小，我们得走了。”
系统阿姨在梦里提醒道，小小答应一声，抬起小胖爪拍了两下叶晓丽的脑壳后，就跟着离开了。
叶晓丽猛地感觉怀里的女儿身体一凉，紧跟着小小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吓得她急忙拉开电灯，起身抱着女儿。
“小小，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不怕，妈妈在，妈妈在.....”
刘小小猛地睁开眼，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叶晓丽，确认真的是妈妈后，刘小小哇得一声扑进妈妈怀里，嚎啕大哭。
“妈妈，妈妈， 我好想你，妈妈...妈妈....”
“妈妈在，妈妈在....”
叶晓丽急忙抱紧女儿，怀里的女儿小小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不论她怎么安抚，小小都哭的厉害，仿佛要把一辈子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生的眼泪就流干。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女儿的哭声，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落泪。
冥冥中，她忽然转头看向窗外，树影婆娑中，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回头冲她一笑，就消失在夜空里。
她心里一空，仿佛有什么失去似得，她不由更加抱紧怀里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