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您就别说气话了！”朱允熥急得直搓手，“您想想办法啊！这贸易衙门，可是咱们的心血啊！要是真被燕王给搞垮了，那……那咱们可就全完了！”
苏尘也知道，这次的情况确实有点棘手。
李善长那帮人，天天在朝堂上煽风点火，逼着老朱给燕王筹备粮草。
可贸易衙门手里的现钱，大部分都用来采购货物了。
那些外洋商人，虽然已经下了订单，但要等货到了，才会付钱。
这中间，有一个时间差。
如果在这个时间差里，燕王那边出了什么幺蛾子，那贸易衙门可就真的要被动了。
“恩师，您说……咱们能不能先从别的地方调点钱过来？”朱允熥小心翼翼地问道，“比如……比如从内帑里借点？”
“内帑？”苏尘摇了摇头，“那可是皇上的私房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那……那怎么办啊？”朱允熥彻底没辙了，“要不……要不咱们去找皇爷爷求求情？让他老人家出面，压一压燕王？”
“没用的。”苏尘叹了口气，“皇上现在，也是左右为难。他要是帮了咱们，就等于得罪了燕王。燕王那家伙，可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朱允熥一脸绝望，“这……这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苏尘看着朱允熥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遇到点事就慌了神。
“放心吧，有我在，天塌不下来。”苏尘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可是……”朱允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苏尘那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嗯。”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贸易衙门。
……
青海，燕王大营。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朱棣高坐帅位，手里拿着一封刚刚收到的密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哈……”他忍不住大笑起来，“苏尘啊苏尘，你也有今天！”
姚广孝、张玉、朱能等人站在一旁，看着朱棣那副兴奋的样子，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殿下，这苏尘，这次可真是被咱们给逼到绝路上了！”姚广孝捻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道，“贸易衙门没钱了，看他还拿什么跟咱们斗！”
“哼！”朱棣冷哼一声，“这小子，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敢跟本王作对！这次，本王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殿下英明！”张玉、朱能等人齐声说道。
“对了，蜀王那边怎么样了？”朱棣问道。
“回殿下，蜀王殿下还在营帐里待着呢。”张玉说道，“他倒是挺老实的，没敢有什么异动。”
朱棣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就好。告诉蜀王，再给他三天时间。要是三天之内，粮草还不到位，本王就拿他是问！”
“是，殿下！”张玉应道。
“殿下，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朱能有些担忧地说道，“毕竟，蜀王殿下也是皇室宗亲，要是真把他给杀了，恐怕……”
“怕什么？”朱棣不屑地说道，“本王这是在为朝廷平叛！他蜀王要是敢耽误军机，本王杀了他，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朱能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朱棣那副不容置疑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了，都下去吧。”朱棣摆了摆手，说道，“本王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
“是，殿下！”众人齐声应道，退出了大帐。
朱棣独自一人坐在大帐内，看着桌上的地图，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踏平西羌，君临天下的那一刻。
“苏尘，你给本王等着！”朱棣咬牙切齿地说道，“等本王平定了西羌，下一个，就是你！”
……
京城，鸡鸣寺。
夜，深沉如墨，星光黯淡。寺内古木参天，影影绰绰，更添几分幽深。平日里香火鼎盛的寺庙，此刻却静得落针可闻。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一队队身着便衣的锦衣卫，如幽灵般涌入寺中，将后院团团围住。他们个个神情肃穆，手按腰刀，如临大敌。
“什么人？！”一声低喝，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奉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得擅闯！”锦衣卫中，一个领头的沉声应道，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不多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后院门口。他身着常服，头戴软巾，正是微服出巡的老朱。
老朱面沉似水，龙行虎步，径直走入后院。锦衣卫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躬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后院正房内，灯火通明。蓝玉正与几个心腹手下议事，见到这阵仗，都是一惊。
“皇上？！”蓝玉看清来人，连忙起身，单膝跪地，“臣蓝玉，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老朱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你们都退下。”蓝玉对几个手下说道。
“是，大将军。”几人躬身退下，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老朱和蓝玉二人。
“蓝玉啊，咱俩有多久没这样单独说过话了？”老朱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回皇上，自从……自从胡惟庸案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蓝玉低着头，不敢直视老朱的眼睛。
“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老朱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还记得当年，你跟着咱，一起打天下的日子吗？”
“臣不敢忘。”蓝玉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时候，咱们都是穷苦出身，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拼命。”老朱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陈友谅那狗贼，带着几十万大军，打到应天城下。要不是你带着敢死队，拼死守住城门，咱早就没命了！”
“皇上，那都是臣应该做的。”蓝玉说道。
“是啊，你做的很好。”老朱点了点头，“可是，你现在做的，让咱很失望。”
“皇上……”蓝玉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臣有罪！”
“你有罪？你有什么罪？”老朱冷哼一声，“你是觉得，咱老了，不中用了，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