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鲁将机枪猛扫,手下的士兵一个个发出决死怒吼,拼命射击,打到遍地尸骸,强化后的子弹每中躯体,必留下一个大洞。
十一二人环形防御,战斗了不到三分钟,虽听得外围喊杀声,眼前却依旧滚滚尸潮,死战之下,面前尸首堆积如山。
“兄弟们!杀出去!”
眼见周围炮点落下,鲁鲁带队想要突围,先是向着有枪声响起的右侧突进,被迅猛的丧尸群逼退,战死两名士兵,而转身再向左突进时,却也是像撞上了尸山,对方岿然不动,又战死一人。
突围无果,援军又迟迟打不开通道,那尸潮被炸开一条口子又迅速合上,鲁鲁心中有些绝望了。
“嗐!还说当回英雄!难不成要成烈士了?那可对不住兄弟们!”
看似轻松语气的自我调侃,众人皆明白眼下形势的危急。
“唉!机枪子弹马上就要耗尽了,没想到我的死期来得这么快!难道是我不给佛祖磕头的缘故吗?”
在机枪子弹逐渐减少的时间里,鲁鲁想了很多……自己对不起妻子,两人相处交流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但是鲁鲁能感觉到她是个好女人。
继而付龙和夏荷的面容在脑子浮现,还有那个可爱的弟弟,一家四口相处的那些美好画面如同幻灯片一样一帧一帧闪过……
最后还有那个自己被堵在教学楼的中午,面前走过了那个面无表情的白不艺……伙伴们帮自己打架的画面。与战友们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
咔——
子弹空壳的声音响起,想象的画面停止、
鲁鲁一愣,随即掏出了身上所有能爆炸的武器丢出,唯独留下了一个燃烧弹,内心浮现了一个声音:“唉!以前学院里都教过,我以为我永远都用不上了,没想到——嗐!对不起了,大家……”
思绪结束,鲁鲁大声道:
“我虽然是个黑汉,但我有一颗红心!东国养父把我从阿菲卡救回东国养育……东国净土与我爸妈在北,我绝不面南而死!想活命的兄弟赶快逃吧!我去替你们做最后的掩护!”
众士兵听了,无不哭泣,鲁鲁打了一针强化针剂,用燃烧弹引燃自己,舞动斧头,冲入了尸潮。
大火护身,燃烧之痛暂时被针剂压制,高大无比的鲁鲁如地狱男爵一般挥舞斧头,丧尸头颅与短肢乱飞,一丧尸腾空撞来,将其撞倒在地,数只丧尸撕咬,却又被其挣扎爬起,舞动斧头,手枪射击,击杀丧尸十余只。
在鲁鲁奋力砍杀之时,其余士兵也打光子弹,无一退逃,皆注射了针剂之后,冲向尸潮,奋勇搏杀。
一阵厮杀之时,漫山遍野都是赶来的援兵,他们顶着炮火冲杀,誓要抢夺战友。
当鲁鲁力竭倒下,周围士兵砍翻一圈丧尸,将其护住。鲁鲁痛苦地嘶叫着,示意他们散开,自爆器已失效,最终捡起队友的手枪朝着自己太阳穴开了一枪,结束了焚烧之苦。
……
“鲁鲁!你挺住啊!我们来了!”玛莎一边奔跑一边大喊着。
部队终于冲散尸潮,白不艺一行人冲上前看到的已是一片尸骸,一棵焦黑木桩前还有一具焦尸,如同被烟熏过的金刚一般。
郝平安率先受不了了,在白不艺点头默许下,追着丧尸杀,沿途泄愤一般怒吼着,白不艺则俯身看着已经自己爆头而死的焦黑躯体,心里似乎有一个地方持续地绞痛着,疼得其不由得皱了皱眉,却又发不出声音……
“白不艺,尸潮散了,巢穴的位置已经找到,一会儿会有空军处理。”
“哦,晓得咯。”
白不艺疼到无法呼吸,却依旧努力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开始哭泣的玛莎道:
“按规矩办吧,死了几个?”
“十二人仅剩下一人,全身肌肉撕裂,火焰灼伤,但没有感染,被抬下去了。”
“哦,看来他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鲁鲁交给我吧,其他人你们看着分配,好好送一送。”
郝平安一身血污地赶回来时,白不艺已经将喷火器对准了鲁鲁的遗体,此时遗体还温热,冒着白色的烟。
“等一下!姐姐!等一下!我再……再看看鲁鲁。”
郝平安仔细端详了一番,打量着黢黑一团的金刚像,不由得悲从中来,这段时间死伤无数,等到现在,鲁鲁战死之时,实在忍不住了,悲伤大哭。
“郝平安,可以咯,让开吧,我来烧,他们下不了手。”
玛莎拉着郝平安退后,在士兵们的注视下,白不艺喷射出了火焰,鲁鲁的躯体在火中慢慢缩小,其余战死者亦被焚烧,哭声不绝。
“白不艺。”
“啷个了?玛莎?”
“你不难过吗?我已经受不了了。”
“我好难过嘞……但是你晓得勒,我哭不出来。”
“你觉得鲁鲁这一生怎么样?”
“为什么要我来评价勒?”
“他喜欢你。”
“哦,但是我不喜欢他,我说的是……你和郝平安之间那种喜欢。”
“那?你觉得他……”
“嗯?我只是不喜欢他,又不代表他不好。”
此时李圣龙协同马骁赶来查看,见了十一具尸体正在慢慢成灰,也是唏嘘不已。
“一场遭遇战,没有装甲部队保护,若不是鲁鲁死战,两百余人恐怕会尽没,唉!好孩子……”
悲伤的情绪蔓延开来,队伍慢慢下山,夜里与丧尸激战一场,大胜而归,屠丧尸万余。
白不艺去看望那位鲁鲁班组唯一幸存的伤兵,伤兵全身烧伤令其痛苦不已,在病床上呻吟着。
见白不艺前来,伤兵痛苦地哭号道:
“连长,我好痛啊!求求你让他们给我个痛快吧!我不行了,这样活着一生都太痛苦了!还不如昨天和兄弟们一同战死在山上好了!连长!”
“我认得你,你是我们文化学校的校友,你比我们小很多届,也是京城出来的。”
“连长还认识我啊?真好。”
“我认得,我当然认得,其实我记性很好勒,我晓得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这样啊,那连长知道我叫什么?”士兵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卢宝安,你妈妈肯定很爱你,给你取这样的名字,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你要好好养伤,烧伤治疗很难熬,你一定要坚持。”
“是,连长!”士兵带着哭腔回答道。
“结婚没?”
“家里说了一桩亲事,也见过面了,说这仗打完就回去结婚,连长,你知道不?我那新娘子啊,漂亮得很呢!还想着到时候请你们一起来喝喜酒呢……”
“好,我们一定来!你那么帅,你老婆肯定不会放弃你的,你莫想多咯,好好养伤,我们等你的请帖!”
说完,白不艺转头问玛莎:
“什么时候往北边送回去?”
“军医说要等其稳定一下再说,现在还不行。”
“好。”
玛莎向士兵事无巨细地说明了他能得到的军功,白不艺又宽慰了士兵几句话,见士兵沉沉睡去,二人便离开了医院。
……
下午时候,白不艺带着部队又攻下了一座山头,回来之时,一军护哭着说道:
“你部队里那伤兵烧伤感染太严重了,昏迷了进抢救室没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