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闻屿的话，听起来古怪。
殷芙猫腰躲在入口处，没有现身。保镖那么多，她肯定闯不过去，只能见机行事。
“你凭什么送我进监狱？”霍闻璟眯起眼睛，银丝边框眼镜闪动着光泽。
“你觉得我会把底牌摊出来，告诉你？”林闻屿哑着嗓子笑，阴鸷中透着一股不怕死的狠劲，“你敢对我做点什么，你就要付出代价。”
霍闻璟皱起眉头。
是虚张声势的自保？还是真有什么本事？
在霍闻璟思量的时候，殷芙心里有了答案。
她悄悄观望顶楼四周，这里或许有林闻屿设计的迷你无人机，带有监控功能。
更甚者，霍闻璟身上被偷偷安置了什么监控器。
她相信以林闻屿惊人的天赋，完全能做到。
上一次她被绑架到山里，已经稍微见识过林闻屿的天赋——那是他在没有任何好设备好材料的情况下，设计出来的。
这段时间他有了她送的高级装备，一定创造出了更厉害的东西。
“二少爷，我们要不要……”为首的保镖上前，低声请示，做了一个动手的手势。
霍闻璟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把他放了。”
保镖诧异，“二少爷？”
不是说要斩草除根吗？
这话，还是温颜小姐对二少爷说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说放就放。”霍闻璟神色冷淡，居高临下地睥睨林闻屿，“你识相点，别找死。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控范围里。”
林闻屿眸色漆冷，嘴角扯出一抹讥诮。
他没有回话。
如果妈妈救不活，他找不找死都不重要了。他要所有人陪葬。
霍闻璟皱着眉看林闻屿，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感觉到一种危险味道。
这种极度危险的直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林闻屿按着膝盖，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下楼的方向。
他被保镖踹得狠，膝盖跪地时砰然作响，骨头生疼。
殷芙就在楼梯口，见林闻屿过来，侧身躲了躲，怕被霍闻璟和保镖看见。
林闻屿走到楼梯口，脚步一顿。他看见了殷芙。
“嘘！”殷芙小声提醒。
她率先跑下楼梯，扭头招手，示意林闻屿跟她来。
林闻屿膝盖剧痛，但当他看到殷芙的那一秒起，就强迫自己装得正常无事。
他不想又一次让她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殷芙一路跑到行政楼这一层，躲进一间放置扫地机和清扫工具的杂物间。
她事先勘察过，这里没有监控，方便说话。
林闻屿跟着她进来，关上门，低哑地道，“你快走吧，如果再让他们发现你和我往来，他们会对付你。”
殷芙没接他这话，问，“你打算怎么做？”
林闻屿抬目，漆黑的眼眸幽幽地看着她，却笑了一下，“你怕我做什么？”
殷芙直言道，“我怕你一心报复，犯下不可挽回的罪行。”
林闻屿保持着唇角的笑意，语气出奇冷静，“很多事，已经不可挽回了。”
殷芙见他如此，心头一抖，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你答应我，不要做任何违法的事。等你妈妈的情况稳定点，我安排她去港城养病。你们远离这里，远离这些恩怨，好吗？”
林闻屿低头，看她细白的手指抓着他，洁白如雪。
她是山巅那捧雪，但他注定是地底下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