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想得显然有点理所当然了,她原本觉得这么小小一间屋子,有点火应该就能暖和,于是把炉口调得非常非常小。
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好像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露在衣服外面的小脸蛋儿和小爪子越来越凉了。
“小宝儿,咋越来越冷呢?你炉子是不是灭了?”姜梓伊抬头皱眉问道。
“是啊是啊,有点冷啊”,斗地主的三个人早就瑟瑟发抖了,只是不好意思问,听到老板问才连连附和。
“不能灭吧?”小胖过去打开盖子一看,虽然比较微弱,但明显还在着呢,也十分纳闷,挠了挠脑袋道:“啥情况呢?我妈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有点火就能暖和啊!”
但现在事实是有一点火并不能暖和,于是小胖只能又把火弄大些,省归省,但也不能让人们冻着。
姜梓伊的歌词已经完成初稿,却始终感觉有形无意,莫得灵魂,脑袋抓得像鸡窝还是找不到突破口,被冻断了思路,索性也不再想,上床钻被窝睡觉,梦中寻找灵感去了。
随着夜越来越深,小胖的炉子又调了一次,还是止不住屋里越来越冷,斗地主三人组也受不了,钻被窝睡觉了。
最后只剩下学霸胖一个人抱着个大水杯秉烛夜读——炉子已经把铁锅里的水烧热了,显然冷已经不是火小的问题,但是外面又没有很冷,学霸胖都整不会了,只能把问题归结于南方湿冷和北方干冷不同的问题。
气温这么低,小胖却越学越精神,把自己那多半根蜡烛烧完,又把斗地主组剩的蜡烛烧完已是十一点多,还是没什么困意,但她很少允许超过十一点睡觉,那样第二天会出现一个哈欠连天的自己,影响学习和生活效率,于是依依不舍地强迫自己封好炉子,休息。
小胖临睡前看了看外面,天还是很阴,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六个人挤三张单人位,显然很挤——实际上五个人就很挤了,已经没有小胖的地方了,“哎哎哎,里面点”小胖管她这个那个的,全给搁楞醒,重新瓜分地盘。
一片呻吟声之后,小胖有了一席之地,她躺到床上看到房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蜂窝煤低温状态不好用,根本不是因为干冷湿冷,是因为房子问题。夏东海盖的那房子保温性能极好,玻璃都是双层的,她们住的这大队部不说窗户跑风漏气,房顶上除了两排梁子,就只有一层瓦,墙体估计也厚不到哪里,这如果能保温才怪了。
爱学习的人解决了问题睡觉老香了,小胖钻进被窝只露着个小脑瓜子,呼呼呼一气睡到被顿晨雨吵醒,顿晨雨睡得早又在最里面,早晨尿起床尿趟醒了一溜儿。
一阵大梦初醒的呻吟声后,里面的人排队从小胖身上蹭过去,又啊啊啊叫着“好冷”从小胖身上爬回被窝。
这么折腾一通,大家都没了困意。
“你说咱们几天能出去啊?”囡囡问道。
“等着吧,天还阴着呢,搞不好还得下。即使不再下,这路上面这么厚冰得靠人工清理,咱也不知道啥救援力度,不过这情况在我们黑龙江那边一两天都够呛,这边我感觉不能比我们那边效率更高,估计那段盘山道就够清理三五天了”,黑粉儿嫂子略微有点经验,犹豫说道。
“三五天?!”囡囡哀嚎一声。
“我的意思是最快三五天!再继续下就没日子了”,黑粉嫂子补刀道。
“这样啊”,小胖抱着头看着房顶沉思片刻,提议道:“不如咱们趁这几天把孩子们叫到一起给他们上上课吧?哪怕给他们讲讲外面的世界,给他们添加一点动力也好啊。”
小胖说的大家都懂,不管初衷如何,她们一直就在做这个,做得久了见得多了,心中便有了很多感触。昨天那几个小孩子,尤其那个小小胖,眼看就是十分灵动的,但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慢慢就会磨灭了灵性变成那几个老实巴交的成年人的模样,大家想到这里心里都有点堵。
让他们多见识一些东西,即使以后还是要留到这里,但心中有了些盼头,生活也会鲜活几分吧?
这无关圣母与否,这是一个人习惯与行为带来的变化,一个人经常做好事,心境自然会变得善良一些。
“小宝儿说的对,闲着没事儿干点儿有意义的事情,别成天打麻将斗地主的”,姜梓伊道。
“说谁俩呢?”囡囡道:“下班时间还不让玩啦?”
“说你咋滴?”大家哄笑。
大家商量一会儿天亮便把学生都叫到这里,给他们上几课,但是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怎么来?路怎么清理?
自己六个成年人,昨天晚上出去捡个柴火五个摔倒了三个,这村子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留守儿童和老人,他们如果不知道地面这么滑,早上起来出门扫雪……
以这些老弱病残的身体,能不能扛住这么摔啊?
大家越想越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会导致村子重伤的大事情,多了不说,万一摔坏二三十个,这大雪封山缺医少药的,可能会死人啊?
“不行,我得去通知他们!”整个屋子只有她有能力出门行走,顿女侠一身侠骨,做这种好事儿一向当仁不让,起床穿衣服就要走。
“现在去啊?才六点多啊?你是不是忘了四川和北京天亮时间不一样?”大家提醒道。
“不能等天亮,等天亮大家出门,就来不及了”,顿晨雨道:“我得抓紧时间。”
“你咋通知啊”,小胖问。
“就挨家挨户通知啊,所以要现在赶紧去啊”,顿晨雨道。
“小雨姐,这你就不周到了,你想,这村里好几十家,你一家一户通知得多长时间?再说了,你敲人家门,人家出来开门,咣当摔个跟头,你这不白忙活了吗?”小胖道。
大家齐齐无语,还真是欠考虑了:“那你说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