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2月,华盛顿。
夜幕沉沉,白宫西翼地下深处,一扇厚重的钢门静静闭合。
它后面,是总统从未在公开记录中承认存在的会议室——白宫地堡——一间长年尘封、仅用于最隐秘外交的地堡会客厅。
此刻,罗斯福总统独自坐在沉木雕花椅上,手中攥着那封会见确认函,信封残留着一种说不出味道的墨香,而信封封口处的那枚带着共济会徽印的火漆印章却像一枚烫手的咒符,让他一夜无眠。
今夜,他有一个秘密会面,和高维外星生命的爬虫族派来的使者,这场至关重要的会见,正是通过共济会的高层通过极为隐秘的渠道安排的,很可能改变美国未来的命运。
罗斯福总统心乱如麻,之前那封匿名的密信中的危言耸听,这几天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一个被德国纳粹主导的世界,美国被一分为二,东部由德国掌控,西部沦为日本的附庸,民主与自由死在尸骨堆积的废墟中。
“如果那只是幻想小说或者恶作剧,又怎会与我这几个月收到的来自欧洲的秘密情报如此吻合?”罗斯福心里嘀咕着。
他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以平复内心的焦灼。
不一会儿,地堡的门再次开启,一股寒风仿佛随着来者而至。
刚刚吃了“赐形”药丸的蜥蜴人使者萨卡尔,已经伪装成一副人类的模样,走了进来。
他穿着厚重的黑色呢子大衣,戴着黑色的礼帽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带着一丝神秘感,和故意拖延的傲慢。
他没有和罗斯福握手的意愿,他冰冷的手指不愿意接触任何人类的皮肤,柯琳除外。
他仅向罗斯福总统点头致意,仿佛一位监督者面对即将接受命令的下级。
共济会高层的牵线人并未出现,连名义上的介绍都略去,似乎他们之间的会面从不需要任何人见证。
“总统阁下,我们终于见面了。”萨卡尔语气从容,声音沙哑而深沉,像某种年岁久远的爬行动物在模仿人类语言。他摘下礼帽,头发油亮,面容英俊得近乎完美,唯独那双眼睛,深邃得像深井,仿佛能吞噬光线。
他选择幻化成托兰斯的面孔,那张面孔似乎在柯琳逝去的记忆中是最英俊的一张面孔。
罗斯福靠在椅背上,打量着他,“我一直以为,你们爬虫族蜥蜴人无法以人类的面孔示人。”
“我们有能力幻化成任何人的样子,你们历史上那些吸血鬼,是我们通过实验制造出来的人与蜥蜴人之间的基因混合生物,他们也可以算作是我们在这世间行走的代言人。”萨卡尔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罗斯福总统感觉后背发凉,他下意识紧了紧西服的衣襟,他轻咳一声,“如何称呼您?您这次想和我见面的原因是……?”
“你可以称为我为使者,至于我来见你的原因,很简单——为世界。”萨卡尔嘴角勾起,浅浅一笑,“为你。也为我们共同的未来。”
“使者?你真能代表背后你的外星族群吗?”罗斯福有些怀疑的盯着他。
萨卡尔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将一枚手工雕刻的金属徽章放在桌上——那是共济会高层才能接触的“内环印记”,带着隐秘文明的纹理。
他轻轻一按,那徽章中央竟亮起一丝幽蓝的光,仿佛回应着地下地磁的低频脉动。
事实胜于雄辩,展示出超能力,便无需用繁琐的语言解释一切。他不想浪费时间。
“总统阁下,”他继续,“你知道吗?德国人不止一次的向我们求助,他们通过一些远古时代的圣物和只言片语的文献,寻找失落的亚特兰蒂斯,结果却不远万里找到了我们族群中的一支,他们希望我们这支族群给他们提供先进的科技,而我们被他们的执着和热忱所感动,给了他们一些我们曾经所拥有的某些科技文明的残片,对我们而言,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就足以让他们感激涕零。”
“什么样的技术?” 罗斯福总统心头一震。
“量子场跃迁、反重力飞行器、基因控制、意识编码……也包括你们目前仅在设想阶段的‘核裂变武器’。”
萨卡尔缓缓打开一只黑色金属盒,金属盒全息投影出的是一张技术清单——精密、超前,罗斯福见到“等离子聚变稳定器”这类词汇都感到头皮发麻。
罗斯福沉默良久,然后问道:“代价呢?他们付出了什么代价?以交换这些高科技?”
萨卡尔冷笑:“总统先生,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而我此次来和您见面的目的,是想要了解,谁愿意出的价码会更高?德国人?美国人?苏联人?还是英国人? 我只想给你一个选择。德国人已经在和我们的一支……远亲合作,获得了小部分技术支持。他们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他们甚至建立了一只超能特工队,试图唤醒某些沉睡在人类基因中的能力。”
“坦白说,我收到一些……风声。”罗斯福声音低沉,不动声色。
“我们并未做出最后选择,因为,这取决于谁的价码更高。既然德国在求取力量,我想美国也许也需要。”萨卡尔轻轻一挥手,全息投影中闪现的科技清单开始轮番展示图像:反重力推进器、冷等离子武器、高维能量转换器……最后一张图纸下面的注解写的是:原子裂变引爆装置。
罗斯福总统心头一震。他想起了科学家爱因斯坦给他写的一封信中提到的担忧:“德国人若先掌握核子技术,世界将陷入永久的黑暗。”
“这么说来,你是来推销高科技武器的?”罗斯福试图说点什么掩饰内心的焦灼,沉住气,稳住,不要被对方引诱。
“总统先生,您让我失望了,您的格局不至于是这个水平,与其说我是来推销高科技武器的,不如说我是来推销一个未来掌控未来世界控制权的机会。”萨卡尔故作深沉道。
“你说说你的开价。”罗斯福喝了一口已经几乎冷掉的咖啡,“我也要看看,我是否能给得起?”
萨卡尔眼神变得幽深,“我们要美国的经济命脉,金融系统的重塑权和控制权。还要在未来的新秩序中,设立一个全球协调组织,我们将有一票否决权——哦,不必现在实行,但你必须签下契约。世界政府不是一天就能建立的,但是万里之行,始于足下,历史总要有人开始。”
“你是在让我把美国的至关重要的财富和权力的重要部分交出去。”罗斯福冷笑了一下,“我会不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总统阁下,”萨卡尔叹气,“如果美国失去瓜分世界格局的机会,也许你才是历史的罪人。地球人类需要秩序,稳定,方向,在废墟中重建世界。需要有人引领,战争会继续,终有一天也会结束。关键在于你如何选择,是选择当战败国,还是当战胜国?是选择被瓜分和奴役,还是选择掌控一切。你可以让这场战争收束得更快、更可控,也可以让它烧遍地球。”
罗斯福的指关节因握紧拐杖而发白。
萨卡尔看了眼怀表,“我的时间可不多。如果您错失机会,德国人可能会更乐意支付更高的价码。”
罗斯福的眼前又浮现了那封匿名密信的末尾:
“如果您还犹豫不决,那么请再想一想:倘若今天的美国无法做出选择,明天的美国,是否还有被选择的资格?
罗斯福低声问道:“如果我选择了原子弹技术,你们会马上给我完整资料?”
萨卡尔露出一个笑容,“你也许会比德国人快一年。”
罗斯福深吸一口气,“我需要考虑考虑。”他感觉自己站在分叉的未来之前,每一步都重如山岳。一边是深渊,一边是试图抗争命运的希望。问题是,面对未知,他就像是一个赌徒,而他要赌掉的,是一个国家背后的真正控制权。
“当然。”萨卡尔轻哼一声,“不过,请记住,德国不会等待。”
“一个星期,请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罗斯福恳求道,内心充满焦灼,他倏地抬头,盯住萨卡尔,“我还有个要求,请你告诉我,德国目前掌握了多少技术。包括反重力飞行器和核弹的开发阶段。”
萨卡尔冷笑,缓缓说道:“你在下棋,总统阁下。我只喜欢和聪明人交易。你要知道,局势如水,流向掌控河道者。你想试探我的耐心,那就来吧。只要你不误了这世界的节奏。”
然后他收起全息投影,起身,大衣微动,如暗夜中一条巨大的影子。
他没有告辞,便消失在黑暗中,像从未真正来过。
罗斯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脑中回想刚刚全息投影中那些技术清单,那个才是最值得交易的?他得问问技术顾问团队。
他的指尖轻轻敲打桌面。
世界的格局和命运,已被悄悄写入一份私下交易的契约。而他,将决定那只握笔签字的手,属于谁。
****************
夜色浓稠。华盛顿特区街灯映着窗棂,酒店高层仿佛浮在一座孤岛之上。
萨卡尔走出电梯,衣襟尚带着地堡密会后那股未曾散去的铁锈味。他的手指还残留着那枚徽章的微光余温,而心却奇异地躁动不安。
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柯琳的房门前,看见门缝下透出的灯光时,他的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期待——一种不属于他的种族、却因“赐形”药丸而渗入血液的渴望——她是否会担心?是否会温柔的问一句:“你去哪儿了?”
于是,他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
柯琳穿着浅灰色的羊毛披衫,眼中没有惊喜,也没有责备,只是平静、甚至有些冷漠地看了萨卡尔一眼。
什么也没说。
沉默比言语更让人难堪。
萨卡尔原本在密会前想象过这幕:柯琳半梦半醒地开门,嗓音带着担忧,甚至可能会因为他归来而稍稍放松……可现实只是一扇无形的墙,将他挡在她心门之外。
他终于忍不住问:“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问我去哪儿了?”
柯琳目光微垂,像是在思索,但回答仍是那样平静,“我需要问吗?你的使命,你的任务不是需要保密吗?我可以有权限知道吗?”
她的声音轻柔,却仿佛一柄钝刀,不快不慢地划过萨卡尔的神经。
他心里某处抽紧,像在警告他:你早该知道的,她不属于你,你们不属于同一个族群,属于不同的智慧物种,她也从未真正信任过你。
在柯琳眼里,萨卡尔的确很好:为她安排最好的食宿,给她讲地球和爬虫族的历史,还在布鲁克林桥下亲手喂她蛋糕和红茶——然而这一切背后,却笼罩着一个永远说不清的阴影。
她早已确定,这个男人的温柔不过是一种高级控制方式,就像牢笼外的糖衣,不会伤她性命,却终究不放她自由。
萨卡尔低头苦笑了一下,脸上的皮肤因为“赐形”药丸的副作用略显潮红。
为了持续保持人类的外表,他近来服用赐形”药丸频率过高,体内荷尔蒙剧烈波动,让他越来越像个情绪失控的人类。
他原本以为这能拉近他与柯琳的距离,结果却让他在夜里无法入睡,心跳仿佛不再受控制。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拂过柯琳鬓角散落的几缕发丝,“那你为什么不睡?”
柯琳脑袋迅速一偏,躲开他的触碰,动作极其自然,却又带着一种下意识的防备。
“睡了。”她语气平淡,“只不过做了个噩梦,又醒了。因为怕,所以开着灯。”
“什么噩梦?”萨卡尔忽然紧张了,他害怕她梦到了什么——梦境有时是最脆弱的防线。也许她脑中以往记忆的碎片会在她脑中闪回。
柯琳轻轻摇头,“既然是噩梦,那还是不要让我再回味一遍了。”
她没说,她梦见萨卡尔一直在吸各种动物的血和人血,她在梦里看到自己被绑在银色的金属床上,喉咙被萨卡尔咬穿,萨卡尔的脸扭曲成某种蜥蜴形态,鲜血从他唇角滴落。
他像个上瘾的吸血者,一边哭一边吸。她惊醒后,坐在床头望着窗外,久久不敢眨眼。
她确实曾偷看到过——那个夜晚,他以为她睡了,却没料到她悄悄打开了门缝,看见他蹲在浴室边吸食装在玻璃袋里的动物血、甚至……人血。她知道那是不是幻觉,她心中已隐隐有了结论,他必须靠人血才能维持人类的样貌。
她必须逃。
无论他多温柔,无论她是否能从他那里找回记忆的线索,那都不再重要了。
萨卡尔是个牢笼,而她的灵魂渴望逃亡。
“你白天去哪儿玩了?”萨卡尔尝试转换气氛,语气轻松些。
“华盛顿太过冷清,我坐火车去了纽约。”柯琳说。
“哦,我们还要在这边待一个星期,我可以带你出去玩玩。” 萨卡尔温柔的说。
柯琳猛地吸了口气,心中一紧。他要陪着她?一整周?
那她还怎么去调查黑羽和皮克斯?她明明刚在特斯拉那里找到了一点头绪……
“为什么是一个星期?”她警觉地问。
“我在等一个重要的答复。一个星期是最后时限”萨卡尔眼神避开了她,话语模糊,“哦,东海岸还有几个你可能会感兴趣的‘历史遗迹’。”
“是你感兴趣吧?”柯琳在心中冷笑。
萨卡尔没回答,只是望着她,喉结动了一下,心中那股名为“占有”的情绪愈发炽热。他忽然想把她留在房间里,不让她去任何地方,不让她接触任何人。
“我明天想去一趟大都会博物馆。”柯琳淡淡地说,目光却落在萨卡尔身后——她已经在想如何避开他的视线,去查阅那些登记名册,去找她两个同伴的踪迹。
“我陪你。”萨卡尔立刻答道。
柯琳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明天必须想出办法。哪怕只是争取半天的自由时间,也要去解锁那些尘封在酒店档案室的秘密。
萨卡尔带来的,不只是温情与困惑。他是个时钟,在她耳边倒计时。
而她必须赶在最后一刻,及早安排,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