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萧无玉疼醒了。
迷迷糊糊间摸到身畔有人，她动了动身子，顾承昭立刻醒了。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男人一脸焦急，她疼着疼着，忽然扯起嘴角笑了笑。
“是啊，疼得睡不着。”
顾承昭给她喂了一粒止痛药，她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
“知道疼还挡刀？”
萧无玉扒拉着他的衣领，被一把攥住。
“干什么？”
“疼，就拽拽不行吗。”
他叹口气，任由她把手伸进来，环住自己的胸膛。
“我要是不挡，你们闹出人命怎么办？”
“我有分寸，顶多打个半身不遂。”
“然后呢，传出去你俩在我的院子打架，你把我的夫君打个重伤，明天我们就都得去父皇跟前受罚。”
顾承昭嘴角一撇，‘夫君’两个字让他很是不爽。
“我们的事迟早会被他知道，我挡这一刀，他伤了我，便心生愧疚，不会纠缠得那般紧。”
见顾承昭一脸愤愤的样子，她在胸上揪了一把。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你不准喊他夫君。”
萧无玉扶额，这人的脑回路和她明显不在一个调上。
“现在没和离，他不就还是吗？”
眼看着顾承昭就要炸毛，萧无玉赶紧顺毛安抚。
“好了好了，你是夫君好吧？以后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这是书院，动静闹大了不好。”
顾承昭这才不情不愿地偃旗息鼓，下巴搁在她头顶，眸中皆是委屈和心疼。
“那你也不能伤了自己。”
萧无玉把脸贴在他胸口。
“这不是没事了吗，养几日便好了。”
“他的剑是惊虹，剑气会伤及肺腑，若不是姬姒，你真的会有危险！”
萧无玉抬眸望着他，湿漉漉的杏眼一片无辜。
“我也不知道他那柄软剑这么厉害......”
要是知道会这样，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挡啊。
“对了，你同他打架时那把扇子呢？好生威风，给我看看？”
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他却不忍苛责她，还乖乖把极少示人的承影递到她手里。
“好重。”
承影乃最上乘的玄铁所制，萧无玉本就力气小，受了伤便更使不上劲。
顾承昭没真全放到她手里，握着她的手，将扇柄徐徐展开，一股寒意顿时从手掌沿着小臂攀爬而上。
“小心。”
萧无玉打了个寒战，这玄铁扇下恐怕已有不少亡魂，鲜血祭养的兵器，总散发着一股森冷瘆人气场。
若不是顾承昭收得及时，她早就一命呜呼了，怕是头颅都能被削飞。
她小心翼翼地合上，脊背发凉。
“收起来吧。”
顾承昭轻笑一声，将承影随手往桌上一放，随即把她的手拢着捂在胸口。
“害怕了？”
“害怕就乖乖的，不要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萧无玉只好点了点头，想起之前他送的凤祈阁秘籍。
“你把那本秘籍给我，是打算教我的吧？”
“嗯，不过之前那些事耽搁了，现在又受了伤，等你养好再说。”
虽然有了止痛药，伤口的疼痛减少了许多，但她却睡不着了，睁着眼睛望着他。
“你累了吗？累了你先睡，卯时还要上朝，怪辛苦的。”
顾承昭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
“不累，你睡不着？我陪你。”
萧无玉把手移到小腹，摩挲着掌下沟壑分明的腹肌。
“真的？”
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顾承昭凑近她，鼻尖轻碰了一下。
“还受着伤呢，想哥哥变禽兽吗？”
萧无玉的指尖顿了顿，想往回收，男人却紧握住不放。
“还是说，老师学生的戏码没玩够？”
萧无玉唰的红了脸，“没......没有！”
将她的手环上自己的腰，把人搂得更紧些。
“乖了，等你好了，再慢慢玩。”
他的心跳就贴在她的耳畔，萧无玉摩挲着他后腰光裸的肌肤，指腹触感紧实又丝滑，顾承昭只觉得那股麻痒直蔓延到喉头。
“说了，别......”
她乖乖放好手，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好了，睡觉。”
被撩得心痒的男人，只能一脸无奈，将一腔无处发泄的欲火生生压下去。
寂夜里暖被相拥，便是最好的疗伤灵药。
萧无玉睡到了日上三竿，顾承昭早已同姑母知会过，对外说她染了风寒，需要静养。
她这个学正当的，白拿俸禄不说，还没上任就歇假，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永宁郡主来探望过她，许是爱屋及乌，对她很是关照，饮食都换成了药膳，专门着人送来。
白日里有芷瑶照看着她，倒也恢复得不错，不过两日，疼痛已消减了不少。
现在才知道，隔壁原来就是顾承昭的院子，这人故意安排得这样近，就是为了方便他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来。
萧无玉虽然想要他陪着，但是又怕被别人发现。
结果他却气定神闲说了句，“这里偏僻，除了陆铭远，没人会来瞎转悠。”
萧无玉无言以对，只能安心住着。
在院中已闷了许久，寻思出去透透气。
刚出了院门，便真就碰上了陆铭远。
她转身就要回去，被他唤住。
“好些了吗？”
萧无玉只能挪回来，点头答道：
“好多了。”
他眉眼有些疲倦之色，眼底那抹担忧却毫不掩藏。
“那就好。”
两人沉默了一阵，他徐徐开口。
“对不起，怪我没控制好力道。”
萧无玉摇了摇头，“是我蠢，只想着别让你们打起来，才跑出去挡......”
他直直望着她的眼眸，还是问了出来。
“你真的心悦他？半点不念我们往日的情分吗？”
萧无玉张了张嘴，别开眼。
“我们，哪有什么往日情分呢？”
一厢情愿的情分吗？
她早就不是书院里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了，年少的欢喜这些年也在陆府中被磨去了棱角，只剩下死水无波的疲倦。
他上前一步，“你以为，你真能同他在一起？”
“这不用你管。”
陆铭远勾起冷笑。
“不信吗？你跟我来。”
“去哪？”
陆铭远没说话，转身往外走，萧无玉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