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五圣老还是神使神卒,皆是难以抵受由生命禁区降下的黑色雷霆。
造化玄气、邪气被劈得不成型体,除两位殿主之外,周遭所有生灵,都被浩瀚的威压压得匍匐于地,动弹不得。
气柱自上而下被冲散,面对生命禁区的警告,也唯有两位殿主还能够站在原处。
“滴答……滴答……”
一滴滴红中带金的血液自弥斯埃亚的嘴角滑落,滴在凹凸不平的地板上,格外触目惊心。
反观寂灭寿数无量尊,手中的拂尘只剩半截,连带着手臂都有隐隐的焦黑色透出。
两人就这么痴痴地对望着,你不言,我不语,气氛格外的怪异。
黑色的劫雷力量充满了毁灭的特性,并不会长存于世,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消散。
神使与神卒们纷纷不顾肉香四溢的身子,顽强地站了起来,扇动巨大的肉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眼见对方如此强势,五圣老也是不甘示弱,顾不得身上未曾抚平的气息,个个支起了身子。
青木造化经的进攻杀伐能力不强,恢复得功效倒是不俗,丝毫不逊色于神使们的复苏能力,甚至还有过之。
两边的将士都已重整旗鼓,蓄势待发,就等着主帅一声令下,便会不惜一切厮杀在一块儿。
诡异的平静维持了片刻,终于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打破。
“砰!”
“砰!”
“砰!”
身上一连炸开了六朵血花,殷红的花朵娇艳欲滴,简直是东方圣殿众人有史以来见过最美的花色。
花开顷刻,继而枯萎凋零,化作腐蚀腥臭的血水洒落大地。
弥斯埃亚踉踉跄跄地后退了足足六步之多,人迎穴、膻中穴、鸠尾穴、气海穴、中极穴、章门穴的部位多了六个比拳头稍小一些的血洞。
散碎的白骨与泥状的血肉分外鲜明,便是几位圣老看了,也觉得不寒而栗。
“怎么可能?”
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弥斯埃亚双掌下压,欲要以邪气强行压制身上的伤势。
邪气本就拥有极其可怕的恢复效果,可当邪气触及伤口的片刻,也被强制化作齑粉,归于虚无。
“是那疯婆子!”
伤口残存的真元,无不在表述着下手之人的身份,定是血骷髅无疑。
一时半会难以压下旧患,身上的邪气还被劫雷惩戒,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威势大减,弥斯埃亚自知再无胜算,恶狠狠地盯了寂灭寿数无量尊一眼。
一眼之中,不甘、恼怒、憎恶等诸多负面情绪不断放大,险些再度占据了弥斯埃亚的意识,令他忘乎所以,上前死战不休。
“寂灭寿数无量尊,你,很好,很好!”
“希望你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到再见的那天!”
强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弥斯埃亚临走还要放几句垃圾话,以挽回自己的脸面。
袖袍一甩,弥斯埃亚倒也拿得起放得下,知道今日不可为,转身就走,不带一点犹豫。
金光划破长空,向着西方圣玄城飞掠而去。
众多神使与神卒们自是不甘示弱,连正主儿都已离开,也各自扇动翅膀,升上高空,飞离撤退。
“休走!”
“让他们走!”
天圣老心有不甘,还待趁势痛打落水狗,寂灭寿数无量尊的声音已断绝了他的念想。
苍老的声音一阵狂猛的咳嗽,紧跟着便是一口黑色的鲜血狂喷而出,寂灭寿数无量尊的青衫罩袍已被劈得破破烂烂,整个人天旋地转,险些就要栽倒。
好在五位圣老足够留心,齐齐上前将之扶住,才免得他重摔在地,伤上加伤。
五道充满生机的造化玄气同时灌入神坛,哪怕是杯水车薪,五圣老也没有半刻的犹豫与迟疑。
又过了许久,就连适才重伤的极圣老也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看着满是狼藉的无量观,眼里除了茫然之外,几乎就没有第二种情绪可言。
好在他反应够快,很快就发现了寂灭寿数无量尊的异样,也顾不得尚未恢复的伤痛之躯,将残存的造化玄气也灌了进来。
得六圣老倾力相助,无量尊方的脸色方才多了几分血色,嘴角缓缓吐出一阵白烟。
神性的光辉重新回到无量尊的身上,只见他双手结印,即时断绝了六圣老的援助。
青色的神玄气反其道而行之,沿着六圣老刚刚相助的路径,回馈到他们的身上。
得神玄气之助,六圣老身上伤疲尽消,脉络通畅,只感到说不出的畅快。
“殿主大人……”
六圣老齐齐出声,忧心忡忡的他们,眼里只有无量尊的安危。
“无需紧张,本殿主神火再现,状态已然恢复。”
“好在刚刚弥斯埃亚及时退走,不然的话,只怕本殿主也未必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他钻研的圣光神裁与邪气相融,战力暴涨,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圣主能奈何得了他。”
青光逐渐散去,无量尊行功完毕,青衫也恢复如初,除了本就花白的头发多了几分枯杂的感觉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过不妥的地方。
六位圣老也适时收功,看着疮痍满地的东方圣殿,眼中泪光泛滥,都愤恨地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天圣老焦急地说道:“殿主大人,北方殿主上次来找您的时候,曾提及过,圣主大人疑似已被西方殿主给软禁。”
“不然的话,以圣主大人对邪气痛恨的态度,岂会容许他继续胡作非为?”
无量尊的手中又多了一柄崭新的拂尘,从品级上看,并不输给先前的那柄太多。
拂尘一甩,无量尊仰起头来,有些感慨的说道:“唉,此事也是本殿主之过。”
“当初还以为庄万古为争名夺利,危言耸听,现在看来,只怕确有其事。”
“弥斯埃亚羽翼已丰,那些怪物,只怕便是邪魔入侵玄元域的最好证明。”
地圣老吐出一口血痰,狠狠捶了几下胸膛,方才觉得好受一些,而后瓮声瓮气地说道:“西方殿主不是被殿主大人给吓跑了么?有殿主大人在,相信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除了啥都不知道的极圣老之外,另外几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怎么,我说错话了么?”
地圣老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昏聩的老眼强打起几分精神,完全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