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贺和孙梦不愧是有过相关经验的超模，在不苟言笑的评委面前依旧昂扬自信，台风稳、踩点准，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参考答案，可台风这个东西可不能照搬答案。
有她们两个珠玉在前，即使在场的其他人都不是无名之辈，还是不自觉被震慑住，21号甚至出现了左脚踩右脚的致命错误。
几位评委全程都没流露出蔑视的表情，也没有任何不满的声音，可哪怕只是笔尖触碰纸张响起的沙沙声，便能吓住一大半的人。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demi再次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23号，到你了。”
肖柔柔点点头，从人群中走出，单手叉腰，等着随机音乐响起。
看到这位新面孔，评委们虽面上不显，但暗地里都打起了精神。
之前考察形体时，他们就对这位比例逆天，光靠外形和气质便可做主秀的模特很有印象。说来也怪，她明明长着一副东方脸孔，却能在西方面孔的人群中脱颖而出的，让他们这些外国人记忆深刻。
不同于之前的模特，她像是被冻住似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就在大家以为她这个新人也被吓住时，她突然动了。
这是一首鼓点很轻的曲子，不适合大开大合的台步，可太过轻柔又会显得软弱无力，她若是把握不住分寸，总归就两种结果，或不亮眼或太突兀。
此时，她准确地踩点上前，仿佛猫点着脚尖，一步一步优雅而来。忽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风，吹开了她披在身后的墨色长发。
她同样未施粉黛，却不会显得没气色，反而多了一份纯粹。
定点，微笑。
这一刻的她不是什么天使模特，她就是真正的天使。
直到她扭腰，转身离开，评委们才清醒过来。
有人去寻风的来源，这才发现她的秘密——
12月份的b市湿冷，这群外国人不习惯，负责人便找了几个除湿器，全天候都开着。内里会吹出热风却没有噪音，所以众人都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可偏偏，肖柔柔注意到了，还找准角度，完成了一场令人耳目一新的表演。
如果她穿得不是普通的内衣裤，几乎所有人都要相信她是在真正的秀场走秀了。
几位评委不自觉对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感受到现场氛围的变化，demi只庆幸自己不是在她之后出场，而这样想的，也不止她一个人。
对此，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惊讶。
惊讶是因为她曾和肖柔柔一同走秀过，那时的她更像是工业流水线上制成的完美商品，哪怕像今天一样讨巧，也远远没有这样的灵气。
可再惊讶也没人能料到，这副皮囊的内里已经换了一个芯子。
***
“天使秀”的选拔终于落下帷幕。
当天晚些时候，不管是淘汰出局还是通过选拔，所有模特都收到了主办方发来的通知短信。不过，具体名单还得过几天才会被公布出来。
肖柔柔收到消息时，正在给姜询切牛排。
“谁发来的消息。”
“没谁？”
姜询低头去看她的眼睛，装作试探地问，“是天使秀官方发来的？”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她将切得乱七八糟的牛排肉放到他面前，“真不明白，你一只手又动不了，为什么非得吃这么麻烦的食物。”
“嗯……主要是好久没吃了。”
他用右手拿起叉子，戳戳戳，好不容易戳中一块牛肉，然后颤颤巍巍往嘴里送。
肖柔柔无奈，从对面的椅子起身，坐到他的旁边。
“给我。”
他从善如流地把叉子递给她，转身盯着她的侧脸，张嘴等着她投喂，态度之自在，仿佛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将她递过来的食物塞进嘴里后，他一边咀嚼一边凑过去看她的手。
“怎么了？”
“你手上是不是有别的东西。”
“嗯？”肖柔柔抬起双手仔细打量，“没有啊。”
“那真是奇怪，为什么一模一样的牛肉，你喂的就特别好吃？”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想堵住我的嘴？简单啊，你只要……”
“吃吧你，”肖柔柔戳了两块牛肉，全都塞到他的嘴里。见他没有空间说话，她神色得意，“确实简单啊。”
他们吃的是在网上选购的半成品，但味道很不错，哪怕吃了营养餐，肖柔柔也跟着吃了一点。
饭后，将洗碗工作交给洗碗机以后，她切了一盘水果，而姜询拿出一瓶红酒。
“要不要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当然是庆祝你成为天使模特啊。”
肖柔柔歪头，笑得不怀好意，“奇怪了，我有告诉你结果吗？”
姜询的反应很快，立刻接话说，“我相信你的实力！”
“别贫嘴了，拿过来吧。”
她同样有秘密，所以不强迫他必须坦率。
两个人都喝了几杯酒后，想说的话越来越多。姜询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学校论坛上的帖子你别在意，我已经在找人处理了。”
“学校论坛？”
这个年代，原来还有论坛。
肖柔柔还想再问几句时，姜询已经窝在沙发里侧睡着了，另一只手上还拿着酒杯。
她将酒杯拿出来放好，小心将他推到了宽敞的沙发内里，继而拿起他的手机。
用密码解开他的手机后，她的睡颜突然出现在手机桌面。
画面上，女人长而密的头发铺满了枕头，一张素颜正躺在其间，牛奶般的肤色衬着黑色的头发，欲感几乎要冲破屏幕。
沉迷于自己美照的肖柔柔已经想不起来“论坛”的事，转而去相册里翻找这张照片。
打开相册前，她还担心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图片，打开后才发现里面全是她的照片，各个角度的，各个场景的，唯一不变的，便是这些都来自于偷拍者的角度。
好嘛，满满当当的犯罪证据。
她躺在沙发外侧，欣赏起自己的照片。
在肖皓蕾的严格要求下，原主是瘦而不健康，等她穿过来以后，在营养师和健身教练的双重作用下，身体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再加上姜询又会拍照，这些不经意抓拍的照片，效果可一点不比正式拍摄的效果差。
她一张张翻看着，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
而唤醒她的，是清晨的第一束阳光。
她揉着眼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男人身上。
她猛地坐直身体，这才发现，她和姜询两个成年人居然挤在这里睡了一夜，好在这沙发空间很大，长度又适合她的身高。
想到什么，她再次趴到他身上，去检查他的左手手腕。
没当事人的反馈，这也看不出具体情况啊。
耳边传来的呼吸越来越快，她转头去看，发现他的眼珠在微微颤动。
呦，装睡呢。
她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还是不醒？”她呢喃着，作势去咬他的耳朵。
“别，”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带着微微的哑，“你今天不是还有个代言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亲你？”她伸长脑袋，用手指点着他下巴处新长出的胡茬。
“听你这句话，好像挺看得起我？”
肖柔柔撤回自己的视线，将头放在他的肩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边的两人甜甜蜜蜜，而那边的“论坛”还在继续发酵：
【听圈内人说，模特人选昨日已经定下来了】
【我关注了xRR的社交媒体，没看到她发任何消息】
【那就是没选上呗】
原主家境不错，学业和事业各有所成，身材和外貌都很出色，暗地里嫉妒她的人不少。
之前没引起这样的热度，是因为她为人低调，但肖柔柔这次请假去准备“天使秀”的事儿被有心之人放大和传播，因此而吸引了一大批看热闹的人。
这不，不少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开始冷嘲热讽。
【天天请假说去训练，原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还没正式进入娱乐圈就学会营销了，什么学业事业两手抓，坐等她人设翻车的那一天】
【她的走秀简直是行尸走肉，没被选上才是正常】
【美女还年轻，没必要这么苛刻吧】
【是这样的美女吗？ 图片.jpg】
原主是长了一双丹凤眼，但与西方刻板印象中的人物形象还是很有区别的，最明显的就是她的眼睛细而不小，不似寻常人口中所提到的“眯眯眼”。
可有些人为了黑她，从她的某次走秀中随意截了一张图，将其眼睛p成了一条缝，还配文：【好听点叫高级脸，难听点就叫做丑。】
自此以后，每逢有人想黑她，这张照片便会被翻出来。
近两年，因着国人反抗刻板印象的情绪愈发激烈，这张有意为之的截图还真让不明真相的路人对这个模特生出了些许恶感：
【西方审美的产物，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没火是有原因的】
【这是个啥？我上我也行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