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在盯着歇斯底里的裴寂昌，上回的谩骂，已经让周斯匀丢过一次人了。
“寂昌......”
陈州连神色尤为慌乱，用力压住裴寂昌的肩膀。
这样明目张胆的去辱骂书记，性质就不一样了，一切优待政策全免，哪怕闹到省里，这样的潜规则，亦是会被接受的。
“看来我们的小同志是受委屈了。”
隋海笑着调侃，上前搂住裴寂昌的肩膀，这般亲昵的举动，是在证明他要力保。
更是表明一点，那些侮辱性的话，难不成是隋海的用意？眼下，这位市长能够站出来，足以说明他对裴寂昌的那份心。
而裴寂昌为什么要骂？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且无法定李章平的罪，举报行为就到这里了，只有加重矛盾，才能够让隋海、秦楷忠这些人的定位清晰。
“青淮造纸厂，本来是濒临破产的厂区，可被乡镇企业盘活了，其中要付出极大的艰辛，我就是要保这样优秀的企业！”
隋海继而掷地有声。
“小同志，不要太冲动嘛，你说你这样的性子，极其容易跟人起冲动，这能怪联防队的人？是你自身的问题。至于企业改革，还是等成功了再说。”
周斯匀深深看了裴寂昌一眼后，嘴角溢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而后准备离场了。
“呵呵呵，要理解联防队的工作嘛，真是为你们好。”
李章平也笑容满面的叮嘱一句。
书记随即带人走了，秦楷忠也没有再发话，留不住李章平的。
隋宇泽和隋青轻已经在外面候了很久，裴寂昌的事，得过来看看。
等楼道里清净后，兄妹两人走进办公室，重重将门闭上，里面只剩下自己人。
“小弟的门牙被打掉了两个，其中两位厂职工刚刚出院，就又被打进医院，还有一位厂职工，连肋骨都断了，实在没有忍住，给两位领导添难题了。”
裴寂昌赶忙道歉。
“说这话就见外了。”
隋海依旧搂着裴寂昌的肩膀。
“李瑞祥叫了一群社会闲杂人员，堵在厂区门口，但凡工人们去配货，混混们就上去打人，然后联防队的抓人，他们抓进去还是打，搞得厂区人心惶惶，都没人敢配货了。”
裴寂昌又委屈道。
隋青轻紧紧咬着下嘴唇，都要心疼死了，可怜巴巴地望着裴寂昌，好像是她自己的事。
“联防队的那些人，该好好整治了，等机会吧。寂昌，一会跟刘春刚多联系，让他给你们做保障。”
秦楷忠重重道。
“感谢。”
裴寂昌心里有了底气，总不能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直接麻烦隋海或者秦局，小鬼太难缠了，刘春刚是很重要的位置。
“这么说来，心连心最近的生意还不错？”
隋海随口问，但没有太多的期盼，毕竟新业等品牌刚刚降价，对一家乡镇企业进行降价打压，很难存活的。
“我这边可以再给一些拨款。”隋海又补充了一句。
“暂时不需要拨款，预计在这月底，就可以给全省供货，销量的话，这月会破新高。”
裴寂昌沉声道。
“破新高？”
隋海瞪圆了眼睛，满是震惊地看向陈州连，旁人亦是一脸惊色，连同不参与这些事的秦楷忠，都露出疑惑求证的表情。
“心连心这月的销量至少在百万以上，至于新业那些品牌，全部滞销，完全卖不动货。”
陈州连郑重发言。
“不是，怎么做到的啊？新业这些品牌，降价百分之二十了呀！都这样了，老百姓还是觉得心连心好？”
隋海惊呼。
一位市长，不可思议地望着一年轻的农民，在询问他，这到底是为啥，有太多想不通的事了。
“隋市长，新业那些品牌越降价，给供销社的分成就越低，在他们大肆降价的时候，我提分成，目前已经涨到了五个点，谁还愿意给他们卖货。
尤其在一些地级市，管控不足的地区，人们直接把新业的商品堆到库房里，都上不了货架的。”
裴寂昌缓缓的解释，却是让隋海等人沉默下来。
在他们眼中，如巨石压顶那般的大事，可裴寂昌却就这样轻飘飘的解决了。
“真是了......了不得呀。”
好片刻后，隋海才呢喃出声，对裴寂昌刮目相看，终于肯定这年轻人的能力，真是......比其他人要高出一大截。
隋青轻乐呵起来了，是吧，寂昌有大本事，她也好跟家里的开口。
秦楷忠亦是不可思议地摇头。
只是隋宇泽，表情比吃了狗屎还要难看，裴寂昌可能在提入股的事？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怕是座金山！这个陈州连，咋就操这么个坏心。
陈州连感觉到了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始终不敢抬头。
“可是......”
隋海上前一把抓住裴寂昌的胳膊，情绪变得尤为激动，“就算是提了分成，可省里那么多门店，你是怎么让那些店长团结的？总有人想要多出货，来弥补分成的短缺。”
吃过大锅饭的人，有这么容易听指挥？就算是陈州连，任务下去后，都是磨洋工的。裴寂昌凭什么，让人那么听话，挤压的新业一件货都卖不出去。
这就不正常啊。
说句难听的，人们像是中邪。
“分成协议的合同中，其中有一项条款，只要收取竞品的分成，就得退还从心连心的获利，那些店长卖得货越多，对心连心就越忠心。”
裴寂昌解释道，这件事，已经要浮出水面了，哪怕是张鹤川那些人，也能猜出大概。
“你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与他们签订合同时，就想到了这一点？”
隋海的身子都在微微发颤了，什么时候见过市长同志这般过。
“是这样的。”
裴寂昌点头道。
“了不得呀，裴寂昌，你这个人可了不得呀，真能把新业等厂区给拖垮呀！”
隋海都破音了，燥热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前两天有雨，今的天这么好了，这位市长看到了希望，是一家乡镇企业给予的希望，如朝阳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