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天空
记忆之中高中时期的天空，给人的感觉似乎都是灰蒙蒙的，像是笼罩着一层挥不去的阴霾一般，也或许只是普通的，他们那一届比较倒霉，分到了老教学楼，在学校的后方，被前面的行政楼阻挡楼大部分的阳光。
高中生的晚自习下课都很晚，晚自习结束之后一般都有着额外的作业，虽然比起其他时候的内容已经不算多了，但是对于一个已经疲惫一天的学生来说，回到休息的场所再看见那些题目都不经有一种麻木的眩晕感。
为了节省一些时间，一部分人选择了住宿，还有另外一部分的人选择了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房，教学楼的灯光或许熄灭了，但是在附近那些破败地小楼之中，即使是深夜也总是燃着一盏盏灯火。
他写完试卷上最后的几个单词，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甩了甩有些酸痛的右手，看着那永远慢两分钟的时钟几秒，又低下头默默地进行倒计时。
铃声终于响起，周围几乎停滞的空气直到此刻才开始流动起来，收拾文具的声音，小组长和课代表催作业的声音，以及有些速度较慢的人哀怨地叫喊声，还有一些人已经背上书包，聊着等会儿回宿舍要不要整碗泡面。
项封椿把试卷交给组长之后，开始收拾东西，他从书桌之中抽出来了一根黑色的羽毛，这似乎是鸦类的羽毛，对着光察看的时候隐约还能看见上面泛起的蓝紫色。
只是自己好像也没有去捡羽毛啊？
这个时候他的后桌戳了戳他的后背，他手上还举着那根羽毛回过头看向他。
“唉？今天的额外作业有什么来着？数学那道圆相关的大题，还有什么来着？”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回忆一样开口说道：“还有语文那张全是选择的选择的卷子的正面，哦对了，明天早上是英语早读，好像是五六单元的词语，你最好早点背一下，你也知道她给的背诵时间永远很少的。”
“听完我就感觉自己有点死了。”后桌囫囵听着，把书包拉链一拉站了起来，椅子因为他的动作发出了尖锐的声响，“我最讨厌英语早读了，困得我站着都能睡着。”
“唉？你手上拿着什么呢？”
“一根漂亮的鸟羽毛。”项封椿拿着羽毛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后把羽毛放进了包里，“明明你语文早读也在犯困。”
“每天就睡那么点时间，能不犯困吗？”后桌哀嚎了一下，又想起来什么一样揽着项封椿的肩膀朝着外面走过去，“你有没有看最近的新闻啊？”
“最近的新闻？”项封椿回忆了一下，似乎没能回忆起来什么关键的事情。
“说是新闻好像也不对，就是最近你有没有感觉各个地方查的都很严啊？听说是有一个杀人犯跑了出来，听说这个人突然发疯开始当街砍人，还说着什么奇怪的话，什么假的，要处理掉什么，被收押之后竟然趁着夜色突然跑出来了。”
“不过具体真假我也不清楚，我也是看网上讨论的。”
“你这更像是网上网友起号编的段子吧。”项封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抓住了后桌的衣袖，声音里有些打着颤，“你，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后桌也开始紧张起来，此时他们身后教学楼的灯都熄灭了，只剩下道路两侧微弱的地灯，他顺着项封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了一片漆黑，但是这反而让他更加紧张起来了。
项封椿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他的手，用着阴恻恻地声音开口：“是我啊！”
“啊！项封椿！你故意的！”后桌也反应过来，这个家伙故意吓唬自己呢！
项封椿已经背上书包笑着跑出几米开外了，后桌也赶紧跑着去追他，咬牙切齿地喊道：“项封椿，你给我等着！我抓到你一定要揍到你喊爸爸！”
两个人一直闹到门口，结果是项封椿给他在小卖部买了一瓶冰水才罢休，两个人回家的方向并不一致，简单告别之后就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项封椿拧开手中的汽水盖子，感受着瓶中气体溢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因为就在刚才，他确实在黑暗之中看见一个人。
那个人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动，他不清楚那个家伙到底是为什么而来，但是他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他在这座老式小区之中七拐八拐，后面甚至连路灯都没有了，只能听见他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但是其中似乎还混杂着别的什么声音。
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身后那个细微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他注视着自己的影子，并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朝着单元楼跑去。
这个老小区甚至连单元楼的灯都是坏的，漆黑的楼道之中，他的脚步声，呼吸声，以及那剧烈的心跳声交织，他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的屋子前，正在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动作停顿了一瞬。
漆黑的楼道一片寂静，但是他知道那个家伙并没有走，他藏的很好，但是并不完美，他太心急了。
他没有再看下面，而是拉开了家门进了屋子。
伴随着防盗门关闭的声音，躲在角落的那个人也动了动，他一步一步朝着楼上走去，最后在项封椿的屋子前停下。
他摁下了把手，如他所想的一样被锁上了，不过他也没有气馁，他蹲下身，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了一个细小的铁丝，伴随着清脆的咔哒的声响，门锁开了，他似乎都能想象到自己猎物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了。
但是这个时候，站在他身后的黑影悄然举起了手上的棍状物品，朝着他的脑袋上用力砸了下去。
对方吃痛，下意识护住头部倒在了地上，项封椿没给他反扑的机会，用力踩在了他的腹部，手上的球拍再次朝着对方的脑袋上用力砸下。
他有点遗憾地看着自己手上有些变形的球拍，寻思回头赔一个给后桌吧。
项封椿踩在他的脸上，俯下身观察着，确认这张脸他并没有见过。
“谁让你过来的？”
“死……”他似乎还没有从被重击之中回过神，眼皮跳动着努力从额头上流下的鲜血之中睁开眼，随后像是想起来这一趟他的目的，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刀朝着项封椿的方向刺过去，“你一定要死！”“你会害死……”
但是这些动作早就落入他的眼中，项封椿用力一拍，对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上的刀就飞了出去。
“安静些，你会吵到这里老人家的休息的。”
项封椿踩在了他的嘴上，阻止他的声音继续发出，静静听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人开门出来查看一下情况，至于这个家伙的刀也伴随着刚才一阵叮呤咣当的声音掉落在了地下。
他掏出手机，有点犹豫该把这个家伙交给谁，还是……他手指划到通讯录的一串号码上，停留了很久还是没有勇气拨出去。
他莫名地一阵烦躁，又踢了那家伙几脚：“我明天要上课啊！明天早上两节都是数学，你知道吗？你知道早上可能会出现数学测试意味着什么吗？”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就这么点休息时间！”
项封椿小声骂了一声书才感觉心情好了一点，松开脚有点嫌弃地在地上蹭了蹭，转身准备拨打某三位数的号码的时候，却被门后伸出来的一只手捂住嘴拽入了门后，项封椿闻着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大脑快速运转着。
还有同伙？
但是他刚才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什么时候待在这里的？
手机从自己的手上脱出，他目前手上并没有太过于合适的武器，只能拽着他的手臂，一个翻转想要给对方一个过肩摔。
但是对方的核心相当的稳健，项封椿并没有能拽动对方，反而让自己陷入了被对方控制的情形之中。
“项封椿。”
对方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项封椿莫名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现在想要给这家伙一拳的感觉，但是他的拳头刚举起来，就被对方握住手腕，整个人压制在了墙上。
“放开我！”这种被压制的感觉相当的不好受，他不断挣扎着，但是对方的力气很大，他难以挣脱。
“项封椿……不要忘了我。”对方低下了头，项封椿感觉自己的唇上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他整个人僵硬住了，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想过劫财，想过害命，没想过这个家伙调戏自己！
对方似乎是把项封椿的愣神当作了默许，甚至撬开了他的牙关，加入了这个莫名的吻，项封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家伙在做什么，他用力咬了下去，隐约能够察觉到血腥味在唇齿之间弥漫。
但是对方却没有松开，托住他的脑袋持续着这个漫长的吻。
直到项封椿快窒息了，对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感受到力道松开的一瞬间，项封椿就快速拉开了距离，还没忘记朝着对方脸上挥一拳。
但是这一拳也被他顺利拦截了下来，对方亲昵地摸索着他的手腕，注意到他手腕上的一圈很细的红色发绳。
对方似乎笑了一声：“你现在的脾气好差。”
“你……”项封椿都快被气笑了，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晚上可以休息了，又莫名其妙被跟踪，处理完一个还有一个，这个还非礼自己，自己还能脾气好，那乐山大佛可以下来该给自己坐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会想起来的，你一定要回来，回到……成为记事官。”
“我们在……等你。”
项封椿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好疼，面前的人身影变成了重影，在意识陷入昏迷之前，他看见了那个人匆忙地跑了过来。
恍惚之中，他只记住了那双金色金色的眼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项封椿是被自己五点十分的闹钟吵醒的，他坐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发蒙。
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来着？自己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人？
项封椿恍惚记得好像有个人对自己干了很过分的事情，似乎还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让自己记住什么来着。
是梦吧？
今天也是阴天，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在高楼之下快速哦穿梭的人们奔向彼此的目的地。
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又好像也改变了一些什么。
项封椿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手腕上那细细的发绳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