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这么心疼？”
某处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众人一看，是高飞白发出来的。
“？”正好和殷向明他们一个方向，准备上楼的邓灵萱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高飞白好像是在说她。
邓灵萱今天去作证，也是鼓起了一些勇气的。
在路上她还紧张，到了地方却发现，说实话比自己想象中的简单。
她撞到殷向明的时候，听得很清楚，他嘴里念叨着，“放过我吧……放过我……”
那种无路可走的绝望语气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且当时殷向明脖子上还有伤，潘永福是打算追出来的，但在门口看到她也在，才停下了脚步而已。
邓灵萱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证词对殷向明能不能起到帮助，她只是单纯觉得不能目击了犯罪现场却当做无事发生。
这事儿和殷向明本人完全没有关系，也就是说不管受害者是谁，只要她看到了都一样会作证的。
她也不知道高飞白的脑子怎么长的，每天好像只想着那点事。
她要张口反驳，季万率先道，“小白，你妹妹很累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刚才他没有什么事，倒是看了会儿直播，知道他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看到高飞白猥琐的样子，季万忽然就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他印象中的小孩了，而是一个成年男人。
而且那些深埋在记忆中的对方的缺点也陆续浮现在他脑海里，包括但不限于小时候就会掀裙子，去游泳的时候扒拉别人的泳衣等等……
他从前也只以为是小孩子顽皮罢了，根本没往心里去，今天一看，这根本就是天生的坏，后天也根本没教好。
不说别的，哪儿有人软饭硬吃，还造自己妹妹的谣的？
但想想世界上还有潘永福这种软饭硬吃还试图睡自己外甥的人吧，季万又觉得高飞白好像也还没可恶到那份上。
不对，不能比烂！
于是他又说，“你既然受伤了就好好待着。萱萱，你先回去吧。”
高飞白听到季万带着点教训的语气，忽然火大起来，“你摆什么长辈的谱，一分钱都挣不到的废物？”
高飞白不怎么把这个舅舅放在眼里，因为季万一直是他们家嘲笑的对象。
在他爸妈看来，既然家里面有邓灵萱这棵摇钱树，那么紧紧抓住她即可，像季万这样非要出去自己闯荡还闯不出什么样子来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傻叉。
“表妹做得不对，我当然有资格管教她了！”高飞白继续振振有词道，“不是我不让你谈恋爱，而是你要谈也得找个有钱的吧？找一个收入不如你的，不是上赶着当穷鬼吗？”
【虽然但是，我竟然觉得他从进节目到现在为止终于是说了一句人话。】
【这是人话？合着衡量一切的指标就是钱了呗，难道恋爱是这么谈的？】
【钱不能说是唯一的标准，但至少也是一个重要的标准。】
【这不是重点啊！什么当哥的会这样说自己妹妹，如果好心作证却要被造谣，以后谁还会当好人？】
【对，这才是真的要劝你们善良。】
【这玩意怎么还在节目里，什么时候滚？】
叶瑾珥的粉丝不是吃素的，昨天高飞白挑衅，他们就组团去高飞白支持的战队底下团建，和对方粉丝打了好几个回合，最后闹到上了热搜。
战队表示，哪里来的无妄之灾啊！
但他们自己养蛊在前，现在这样也只能装死，任由粉丝去撕。
不过战队粉丝充其量也只会在战队底下撕，至于高飞白？谁啊？
所以节目这边的弹幕自然是叶瑾珥的粉丝占多数，一时间很多【高飞白滚出去】的弹幕在屏幕上划过。
“我没有。”邓灵萱大声说。
反驳是反驳了，但多年下来形成的习惯让她没办法说出更多话。
“我明白了，你这是真的想让你妹妹退圈哈？”叶瑾珥忽然抚掌大笑，“劝说不成改造谣了？我真是开了眼了，你这一辈子花的钱不都是你妹妹赚来的？现在是想返璞归真，抛开身外之物，断舍离了是吧？要不然怎么解释你一边花钱一边叫人退圈呢？除非，你不打算花了，那我可真要敬佩你了！”
“……什么？我什么时候花她的钱了，我的钱都是我……我家给我的！”高飞白辩驳道。
众人也仿佛才发现他话语中的漏洞似的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他。
“哇哦，家里给的呢，冒昧问一句你家是做什么的呀？”宫尧对邓灵萱见义勇为的行为相当感激，此时自然也见不得她被人造谣，再加上造谣对象是殷向明，那更加不可以！
“我家当然是做生意的！”高飞白理直气壮地说。
然后就迎来起码五道以上微妙的目光，这目光都是同一个意思：稀奇了，谁家不是做生意的？
“我昨天上网看了看，你的电脑几十万。”叶瑾珥掏出手机，滑动着屏幕说，“然后你晒出来的游戏截图，是不是企图笑死你爹？就这成绩，我的评价是，差生文具多。”
“……”邓灵萱并不了解这些，她只知道她会把所有的收入上交给爸妈，手头上是几乎没有钱的，要用钱都需要通过妈妈的批准。
就算是不会真的缺钱，她也相信她妈妈说的“你还是小孩子不会用钱我替你攒起来”这种说法，但表哥电脑几十万？
她连电脑都没有啊！
就算对金钱再没有概念，她也知道几十万都可以买一套小房子了啊！
和大家相处这么多天下来，邓灵萱隐隐约约意识到很多事好像不是自己之前以为的那个样子。
比如说话还是要考虑别人心情的……
说白了，之前家人给她打造的“你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小公主，你想做什么任性的行为都没关系，只要把钱上交给家里，你就还是爸妈最好的女儿”这个假象，很轻易地就破碎掉了。
而且，如果表哥真是什么电竞天才，那直接和她说不就好了？她难道不会支持表哥的梦想吗？
但叶瑾珥那种态度……邓灵萱就算不了解也知道叶瑾珥在这方面是说一不二的，所以如果表哥真是什么天才，叶瑾珥肯定不会这样说话。
那么就是……？
邓灵萱直愣愣地盯着高飞白，把对方看毛了。
“干什么，你看着我干什么？”真要高飞白说他们家是做什么赚钱的，他也说不出来，只能对着邓灵萱发火。“我自己的钱，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关你什么事？”
“等会儿啊，我看你这蠢样子，好像是真不知道你的钱是从你表妹那儿来的。啧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叶瑾珥忽然转向邓灵萱，“那你可是他的衣食父母，破案了！你不是他妹妹，你是他的母亲！”
“这样啊，怪不得口口声声叫人退圈呢……天哪，萱萱你太可怜了，这简直就是逆子啊！”宫尧很吃惊地说。
“关于教训逆子这件事我很有经验，今天就教你一招：不再给钱。”叶瑾珥笑着说，“怎样啊高飞白？你既然这么硬气，说你的钱和你表妹没关系，当然接下来也是不会要你表妹的一分钱的吧？”
至于叶瑾珥要这么做的原因……纯属闲着无聊，加上看高飞白不顺眼。
笑死，什么档次，也配和他用一样的电脑配置？
这事儿其实季万也不知道，毕竟他常年离家在外打拼，连过年都很少回去，所以现在他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
家人之间互相帮衬在他的观念中是应该的，但是听起来好像他两个姐姐的家里开支全靠邓灵萱一个人啊……
难怪姐姐们总是摆出一副“我们和你不熟”的表情，原来竟然是怕他混得不好回去加入吸血家族吗……
季万成年以后就没用过家里一分钱，甚至有时候听到姐姐们抱怨穷，他还会自我怀疑觉得自己不是挣钱的料，帮助不了姐姐，她们抱怨了几次就消停了他还以为是终于对他失望了。
原来不是，应该姐姐们是发现他没有说谎，是真的赚不到钱，才不在他身上浪费力气罢了。
“我的钱本来就和她没关系！”高飞白自信地挥着手道，“既然大家都是做生意的，那你们应该都懂吧？根本就不需要她一个小演员来赚钱！我这都是为了她好，没戏演还在这么乱的圈子里面混，还不如趁早回家嫁人呢，别到时候被人玩烂了没人接盘！”
他一时间得意忘形，难听话又跑出来了。
不说邓灵萱，在场的几位女性除了宫尧全是身在娱乐圈的，他这话一出就直接地图炮到所有人。
叶三清先是看了一眼程言野，又看了一眼高飞白。
程言野这次居然能正确理解到她的意思了：看来洗一个还不够，这一个也得洗一洗才干净。
他莫名觉得喉咙一紧，那种被压着呛水的感觉又回来了。
叶三清最后看了一眼祝嵩。
祝嵩：等会儿啊……这眼神是预告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