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季宇宁在村子里看到《人民日报》的时候,好多当地的村民都知道了毛熊的结局。
小季同志能够感觉到,就连不太识字的村民,脸上都带出了迷惘的神色。
剧组一众人等,也都是议论纷纷。
季宇宁这次是真切感受到了,这一世,毛熊没得了,给国内的普通人心理上带来的震撼。
1992年1月1日,《人民日报》头版的元旦献词,是社论《在改革开放中稳步发展》。
另外头版还有一篇文章,将1992年定为国际友好观光年。
季宇宁知道,1992年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年份。
这一年,对于国内未来的发展,将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1月18日,《秋菊打官司》剧组经过大约两个月的拍摄,正式杀青。
这个拍摄时间,已经比前世缩短了一个多月了。
对于拍摄的素材,季宇宁表示很满意,随即,剧组立即进入后期制作。
同一日,第49届北美电影电视金球奖颁奖典礼,在北美加州洛杉矶好莱坞希尔顿酒店举办。
此前,季宇宁执导的电影《沉默的羔羊》入围了这届电影金球奖剧情类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剧情类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5个奖项。
不过,季宇宁印象中,最终只有朱迪福斯特获得了剧情类最佳女主角这一个奖项。
所以,他并没有出席这届电影金球奖。
电影《沉默的羔羊》前世是在今年的第64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大获成功的。不仅成为第1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惊悚片,而且还是第3部获得奥斯卡五大奖big five的影片。
一般而言,每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之前的北美电影金球奖颁奖典礼是一个风向标,但今年却是一个例外。
1月27日,这天是北小年。
季宇宁这些年来,是第1次在国内京城过了北小年。
今年过年期间,建军是早早的就从琼海回到了京城。
“这段时间,反而是外交口最忙,不断的派大使,这下一下子提起来二十多个大使级的。
这最低级别的,也是副厅啊,一般都是正厅。
这一段时间,上面议论最多的就是毛熊。
这无论是心理上,还是思想上,都不是太好接受的。”
“建军啊,其实我觉得这些年毛熊跟我们不一样的,毛熊这次倒下,我倒觉得挺好。
家门口总有一个强壮的熊,总是觉得有压力,现在这只熊未来注定是会虚弱下去了,我们的压力也就轻多了。
这只熊倒下来,虽然世界上少了一极,但是你看,现在欧洲现在正在走一体化。马上就会多出来一极。
虽然欧洲这也算一极,但是它还是太弱了,这主要是跟毛熊相比。
所以未来,我们的日子不会太好过的。”
小季同志说的,是未来十几年的世界大势。
“对了,建军,你注意到了吧,这个月18号以后,已经发出了加快发展的信号了。”
接着,小季同志又说起了今年的国内大势。
“嗯,这一周的时间,就是从18号以后,我们在琼海天天议论的就是这事儿,都觉得琼海这边,应该会有大的变化。”
建军的眼睛开始越来越亮。
“建军啊,我估计你在琼海的那些项目,马上就会噌噌的往上涨了,会翻着跟头往上涨,不过这种好日子没多长时间,差不多,到头,也就是年底了。
所以你在年底之前,必须要撤了,如果12月份你撤不出来,那很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样的话,你这几年打拼出来的挣的家底儿,就全都打水漂了。”
建军点头,表示明白。
“嗯,现在琼海的房子就已经开始往上涨了。这两天房价已经上2000了,有些地方都接近3000了。
这是这几年来,琼海的房价涨的最快的一次,而且看样子,未来的涨幅也会是最大的。
那这样,琼海的房价就是国内最高的,远远高于京城和沪上了。”
“对啊,现在不是说,那个大胆的闯嘛,反正也有了标准,就是那几个有利于。”
季宇宁知道今年这一年确实是不简单,除了年初的加快发展的信号,到下半年,10月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然后就是明确要搞市场经济了。
国内经过十几年的摸索,终于在理论上大彻大悟了。
这真的是不容易。
但同样也是水到渠成的。
“建军,我估计啊,这琼海的房子,用不了俩月,就得3000多,到夏天的时候,可能会上5000,下半年也许最高会到7000。
但是这房价涨得越高,风险越大。
不过呢,风险越大,挣钱就挣得越多。”
“唉,现在啊,大家都不谈什么理想了,只谈钱了。”
“前一段我在陕省那边拍戏,我们的剧组找了一个剧组法律顾问,就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宿舍的室友。
他跟我说,这两年学校里的学生,包括老师们,也都不谈什么理想了,大家都想那些实际的。比如挣钱,比如出国,现在想的最多的,可能就是出国了,出国也是为了挣钱,为了过好日子。
现在我反而成了我们学校所有同学的榜样了,大家都是以我为标杆,都想着没准自己出去,也能混个首富干一干。
这两年,跟我们上学的时候,还有八几年的时候相比,区别最大的,就是那个时候的同学老师都谈理想,现在是都谈钱了。挣钱才是最实惠的。”
前世小季同志,感触最深的,就是80年代的时候,是理想的年代,到了90年代,则是挣钱的时代。
“建军,我还记得七七年我从插队知青点回来的时候,那时候身上就是50块钱,还有50斤全国粮票,这是全部的身家了。
我那时候坐火车,把这些身家都缝在贴身的内裤里面,身上只是有几毛钱,还有一些零散的粮票。就算是几毛钱都怕丢了,睡觉也都特别警惕。
那个时候更多的谈理想,不谈钱,还是因为没钱,身上就那么一丁点儿的钱,也就将将能吃饭,不至于饿死。
实际上,那个时候对于很多人来讲,有钱,也是我们的理想。
我那时候写诗,写小说,写剧本,更主要还是为了钱。
古时候,读书人的理想,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你看这个次序,只有有了“身”和“家”,才会想到“国”和“天下”。
当我们自己都穷的叮当乱响的时候,一点儿身家也无的时候,那些高大上的理想,更多的就是口号。
那个时候,沪上那么大的城市,5年没有盖住宅,哪怕是一平米的住宅都没盖。
南方像粤省的有些城市,知青回来以后,就躺在马路边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种情况下,你跟他讲国家大事行吗。
现在好了,现在提倡加快发展,提倡搞市场。不再瞻前顾后了。
因为我们现在有了很迫切的压力,而我们的旁边,也有毛熊这个反面教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