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风夹杂着浓烈的金属腥气如怒涛般喷涌而出,直直地扑向众人。那股味道异常刺鼻,让人闻之欲呕。在这股强风的吹拂下,原本安静燃烧的荧光棒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青光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然而,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当那股冷风拂过手背时,手背上原本淡淡的痕迹竟然瞬间冷却,仿佛被什么极寒之物触碰过一般。不仅如此,那痕迹还留下了一种异常清晰的触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气流钻进了皮肤里。
“他娘的,这是啥情况?还有地下室?”老胡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洞口,嘴里嘟囔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的荧光棒,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口照去。
在荧光棒的光柱里,隐约可以看见一段陡峭的石阶,石阶的边缘缠着的北派红绳已经褪色发黑,看上去年代颇为久远。
“这破墓难不成是俄罗斯套娃变的?一层套一层,就不能痛痛快快地藏个宝贝?”老胡忍不住抱怨道。他随手拿起工兵铲,轻轻地敲了敲那石阶,只听“铛”的一声,回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异常悠远,显然下面的空间颇为不小。
叶小孤突然从背包里掏出登山绳,快速系在棺椁的铜环上:“我先下去,你们跟上。” 他的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犹豫,军靴踩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荧光棒的光点越来越小。
我攥着罗盘跟在后面,石阶冰冷刺骨,每级台阶都刻着细小的花纹,荧光棒的青光下能看出是北派的符咒,与耳室卷宗上的文字一模一样。手背上的淡痕隐隐发痒,那些符咒像活了过来,顺着石阶往上爬,在皮肤上留下冰凉的触感。
“银锋你等等老子!” 老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颤音,“这破楼梯晃得厉害,他娘的不会塌吧?” 他的工兵铲在石壁上乱刮,留下串串火花,“早知道穿双防滑鞋,这军靴底都快磨平了,摔下去可就成肉酱了。”
沿着石阶缓缓走下,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石板传来的古老气息。当终于走到石阶底部时,眼前的景象让人不禁惊叹。
原本黑暗的空间被荧光棒的青光所照亮,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室。这个石室比上面的主墓室还要宽敞许多,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石室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圆形的金属台。这座金属台由无数的齿轮和管道交织而成,形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结构,宛如一台巨大的钟表机芯。无数根银线从金属台的顶部垂下,连接着墙壁上的孔洞,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整个石室都在这轻微的震动中微微颤抖。
在金属台旁,叶小孤正静静地站着。在荧光棒的青光映照下,他的脸色显得异常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我们逐渐靠近那座金属台时,我们惊讶地发现,金属台上镶嵌着一块巨大无比的青铜盘。这块青铜盘宛如沉睡千年的巨兽,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青铜盘的表面被雕刻出了北斗七星的形状,这些凹槽深深刻入盘中,仿佛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刻划而成。而在这些凹槽之中,竟然积满了暗红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与上方棺底的图案完全吻合,仿佛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呼应。
然而,与棺底的图案相比,这里的规模要大得多,不仅如此,青铜盘的边缘还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北派符号。这些符号如同古老的密码,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叶小孤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开来,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共鸣的质感,仿佛是从青铜盘中传出一般。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青铜盘,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这是地脉驱动核心。”叶小孤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情,“北派利用磁石和血脉能量来驱动地脉,秦岭和沙漠的阵法都应该只是它的分支而已。我们之前所遇到的那些诡异现象,估计应该都是这台机器在调节地脉时所产生的磁场干扰。”
我慢慢地走到金属台旁边,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手背上的淡痕开始微微发热,并且发出了淡淡的光芒。我惊讶地低头看去,发现那道淡痕竟然正对着青铜盘的中央,而那里恰好嵌着一块残缺的青铜碎片。
我凑近仔细观察,发现这块碎片的形状与我和叶小孤之前找到的碎片完全吻合,毫无疑问,它就是整套罗盘的最后一块!这个发现让我兴奋不已,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块碎片嵌入青铜盘中,看看会发生什么。
然而,当我的目光落在青铜盘的凹槽里时,一股寒意却从脊梁骨上升起。只见凹槽里暗红色的液体正在缓缓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就像是血液在里面循环。更诡异的是,这些暗红色的液体似乎与我们手背上的淡痕产生了某种共鸣,随着液体的流动,淡痕的光芒也变得越来越亮。
正当我被这诡异的现象所吸引时,一旁的老胡突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怪叫:“他娘的墙上有人!”我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去。只见石室四周的墙壁上,竟然嵌着无数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些人影被淡绿色的液体浸泡着,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却能清楚地看到他们手背上都有一块青黑色的印记,与我们手背上的淡痕一模一样!
手背上的淡痕突然像被火灼烧一般,剧烈的刺痛让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我死死地盯着那些玻璃罐,胃里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搅动,翻江倒海。
这些玻璃罐整齐地排列在架子上,里面的液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黄色,而在那液体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个人影。这些人影似乎在缓缓地晃动着,仿佛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束缚。
我凑近了一些,仔细观察那些玻璃罐,发现它们的表面都贴着一张泛黄的标签,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些模糊的名字。我定睛一看,“胡”“叶”“李”这三个字反复出现,而且最早的日期竟然是民国初年!
“这些是历代守阵人的血脉样本。”叶小孤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冰冷得如同这石室中的寒气一般。他走到我身边,指着那些标签上的日期,缓缓说道:“每一代的守阵人都要留下自己的血脉样本,以此来维持地脉机器的运转。我们的祖辈并不是被困在这里,而是自愿留在这里守护核心的。”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其中一个玻璃罐,罐中的人影穿着一件军绿色的道袍,那道袍的颜色已经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黯淡无光。然而,我却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影的手背上,竟然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印记,而且那印记格外清晰,仿佛是刚刚刻上去的一般。
老胡突然捂住嘴,强忍着没吐出来:“他娘的这哪是守阵人,分明是标本!早知道不来这破地方,在家啃酱肘子不香吗?非要来认亲,结果认回一墙祖宗。” 他别过头不去看那些玻璃罐,却忍不住又偷偷瞟了一眼,“咱... 咱不会也得留这儿吧?”
青铜盘突然发出强烈的嗡鸣,凹槽里的暗红色液体开始沸腾,手背上的淡痕与最后一块青铜碎片产生强烈的共鸣。整个石室开始轻微震动,金属台的齿轮转动声越来越快,墙壁上的玻璃罐发出细微的晃动,里面的人影似乎也在随着震动起伏。
我攥紧手里的罗盘碎片,看着青铜盘中央的凹槽,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终于明白所谓的血脉传承,不是诅咒,是责任。而这最后一块碎片,就是开启真相的钥匙,也是祖辈留给我们的最终考验。
荧光棒的光芒突然开始闪烁,显然电量即将耗尽。黑暗正在从四周蔓延,只有青铜盘中央的凹槽还在发出微弱的红光,像颗跳动的心脏,在这深埋地下的石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