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没顾得上朱欣俞和朱熠璇，只是在离开那天她发现这两人似乎都不在体校，但她当时没多想，现在不得不想。
“你说朱欣俞和朱熠璇？”
“是吧，姓朱的，两姐妹。”
“你给她们找工作？你能给她们找什么工作？她们不上班了？”
郑斌没有提朱欣俞怎么有他联系方式的事情，只说了她们两的坚决。两人是拖着行李箱来的，说什么都能做，诉求是包吃包住，说住在俱乐部也行。俱乐部白天确实没人，里边的换衣间和卫生间也都没人用，但晚上可是人山人海进进出出。
郑斌当时就否定了，他也不想跟任何人有更多信息交换。
但两姐妹非常坚决，一副无家可归又视死如归的模样。
“没事，我们都行，等你给我们安排工作，我们赚到钱就出去租房子。”
郑斌倒是有房子，但他没有完全空的房子，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让这两姐妹和那些真正不怕死的人住一起。
“不行，这里不能住，你们先回学校，我安排好工作你们再来。”
朱熠璇还挑衅威胁，“你不让住我就举报，你这里可是赌……”
朱欣俞看着郑斌脸色越来越冷赶紧改口，“那什么时候能有工作，我们非常需要钱，我们可以自己找地方住。”
郑斌看着两个和杨梅差不多大的女孩，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恻隐，“你们有什么需要花钱的？你们多大？”
“我十九，她今年过了生日就是十七，反正你的生意都是犯法的，你害怕我们年龄不合法？”
杨梅听到这里打断道，“你有什么正经工作，你给她们介绍了什么工作？”
“你放心，虽然不算多正经，也没有多不正经，至少不危险。”
雷婧刚坐下又站起身，她看向朱熠璇紧张道，“什么工作？你可别把朱欣俞带坏了。”
朱熠璇不悦道，“什么啊？这是朱欣俞带我去找的工作。”
雷婧和温新又转头看向朱欣俞，他们从来不知道朱欣俞有什么找工作的人脉，朱欣俞当然也没有说那天从火锅店跑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情急之下朱欣俞想到体校那天晚上的厕所，只有她和杨梅两个人的厕所。
“是杨梅，杨梅给我介绍的。”
“杨梅？什么工作？”
雷婧神色越发凝重，她和杨梅的秘密在场的人也不知道。虽然雷婧不知道杨梅和朱欣俞之间有什么，但雷婧知道杨梅和那间地下搏击俱乐部有什么。
“我做健美，她在搏击俱乐部做教练？”
“健美是什么工作？什么搏击俱乐部？地下的？”
杨梅也如此问郑斌。郑斌解释道，“不危险的，而且这两人都是我好心倒贴。两个人现在都在健身房训练，估计要两到三个月才能真的赚钱。”
“你有什么不危险的事？什么工作要先训练？”
“健美比赛听过没？她不练好了怎么去比赛，我是看她身型都不错，身材比例也不错，这个比打拳安全。另一个选的做教练，但她又想做拳击教练，说健身房没有竞争，我还给她找的一家搏击俱乐部，等她练得差不多了过去教教青少年。”
杨梅半信半疑，车里的女人探头，随之传来的还有男孩的喊声。
“爸爸，好饿啊。爸爸，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郑斌一改凝重，“就来了。”
女人故作姿态，但说的每一句明明都是给郑斌听的，“你怎么不懂事？爸爸有正事要忙，男子汉饿一会儿都忍不了？”
男孩委屈地大喊，郑斌撇下杨梅头也不回地开车门进入驾驶座。停车场里早没了蜘蛛侠和冰雪奇缘的移动梦幻，最后一辆车也在杨梅面前启动。郑斌甚至没有和杨梅说再见，他们的对话还是逗号。杨梅看不清郑斌最后的表情，只看见他转动方向盘的焦急。
车从杨梅面前开过，杨梅好像只是场地上的一块充电桩，郑斌甚至没有再看过来。但车里两外两双眼睛都朝杨梅看了过来。
男孩好奇的打量，前排女人得逞得轻笑。杨梅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笑，不仅仅是多年前在小镇的家里。她一定还在什么其他地方见过这个女人。
雷婧习惯性握拳，她和杨梅之间的事不能说，这造成了她没法和面前的三人描述她如何不信任这两份工作。
“这工作会不会是骗人的？”
朱熠璇不高兴，“你去体工队你牛逼，你怎么见不得我们好？我们合同都签了，他能骗我们什么？骗我们去打拳？你看我们俩这样能打吗？再说了打拳也是有钱的，也是心甘情愿的，我们现在这样肯定有自知之明不会去打的，那还能骗我们什么？”
“不知道，但是你说这个老板就这么答应你们，他还给你们培训的机会，这期间还有钱？而且你们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的老板能是什么好人吗？那他能接触到的，能介绍的又是什么工作？这个合同是和谁牵手？”
“合同是他给我们签的，那个搏击俱乐部的老板据说是他朋友，他安插个教练有什么。至于健美那个，说是去境外参加比赛的，国际比赛，奖金也是比较高的，不比赛的时候就在健身房里练，当个教练。”
“是吗？”
雷婧还是不放心，朱欣俞给她看合同，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找其中的不妥，直到她看见了“郑斌”。
仇人的名字第一次在眼前出现，一切好像和杨梅说的不一样。杨梅不是也在找这个人吗？这个人不也是杨梅的“杀父仇人”吗？为什么杨梅会把这个人介绍给朱欣俞？什么时候的事？
朱欣俞还在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们真的天天都在健身房现在，和以前训练差不多，不过时间没以前多，还能有钱赚。”
雷婧的手在郑斌的名字上抚摸，朱欣俞以为她在生气。她抓起雷婧的手，“我不知道怎么说，一开始知道你可能要去体工队，我觉得你抛下我了，后来我想到，你本来就是这么优秀，一直以来都是你罩着我。后来我就很怕，以后你走了我怎么办，你早晚会飞出去，我早晚要靠自己。”
温新松了口气，“这些话你说啊，你知不知道一个心脏病人跑来泡去多累，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当然，我们当然还是好朋友。”
小小的房间里似乎在掀开误会重新凝聚，雷婧眼神却一直在郑斌的名字上。
“你见到这个郑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