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曾经听过一个案例,就是关于一个很成功的女企业家。
基本上在商海博弈,没什么能难倒她,就算有不断出现状况的事,她也能很快就想出解决方法,事情也就迎刃而解,平常也是乐善好施之人,对待员工同事什么都和风细雨,就外表像看不出任何破绽的人。
但,做了心理咨询后,(哦,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她并没有什么心理问题或者隐疾,也没有我们一般意义上的困扰之类)才知道,原来这位女企业家有一个不幸福的原生家庭,重男轻女的环境里,上面有姐姐哥哥,下面有弟弟,而她是倒数第二个女儿,人口众多家境贫穷,像她这种基本上就注定不会得到父母的过多关注,而后在一次回村祭祖的时候,为了省钱,父母带着这么多小朋友走了快8公里的路,路上又累又饿的,哥哥和弟弟都被父母抱着,几位姐姐也拉扯着父母和其他亲戚,她长得矮没怎么被留意到,天也越来越黑了,每个人都处于一个极端的困苦状态,她哭着想要父母或者其他亲人拉她抱她一把,但基本上没人能腾出多一只手去帮她,只能由着她边哭边走走完最后那两公里的路。
就是在那两公里的路,她觉醒了,在她还是那么小,只有3-4岁的年龄里,就彻底对任何人都失望了,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有自己,只能是自己,什么情形下,都不求有任何人会过来帮助自己,因此,强大的求生本能,让这位女企业在今后面对所有的事情时,至少要想多三步路给自己,免于将自己再次陷于那么绝望的困境当中。
幸也不幸的结局,天崩开局,若不是那种被逼于眼前、却无人助你的境地,对人还存在幻想的话,可能也得不到现在这么成功。
3岁的年纪,别说世界观,甚至连世界都未有认识清楚,也不可能有所谓的高认知或大智慧,靠的也只是一种本能,人类与生俱来的求生和情感需求,就这样硬生生地刻入记忆当中去了,在今后的成长里面,她都选择了那条难而正确的路,选择做难而正确的事。
世途纷扰繁杂,该如何选择,以色示人,以跪羊之姿换取怜惜、交换,以和为贵,用善忘掩饰不思进取、软弱无能。但真正的破局之道,由始至终,都只有是选择。
能浴火重生的从来也只有凤凰。
选择做凤凰,还是其他?选择适应、学习、改变还是固守,直到客观环境出现变化那一刻,周遭都改变了,从而获得重生?
这里并没有标准答案。
但我知道,符禄应该也是那个像那个女企业家一样,某个至暗时分对任何人都充满失望,从而学会了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吕小生在指控完我后并没有逗留多久便转身离开了,或者,他也需要点时间去理清一些事情,还是想折回去看看谈日新、符禄需要点什么吧,毕竟,他和着谈日新还是有点交情,另一方面,我也非常清楚他就是一枚鸡贼男,一方面是有便宜不攒枉为人,另一方面也怕会惹祸上身,所以,他由此至终都是非常市井、非常真实的一个人。
在他走后,我独自一人坐在镜子前,我越发看不清镜子里的影像了。
本来以为捉到证据、人赃并获,去到老板面前便会得到一个公平的审判,是终极一战,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升级打怪过程,结果,却是迷失世界一般,之前只存在于地图的一小块,直到雷钧走了,这个地图哗啦一下子全然铺开。
精彩,真是精彩,搜肠刮肚想用一个词去形容,光怪陆离,赛博朋克不足以形容其诡谲怪诞。
我能离开吗?
不,我别无他选。
我曾经无数次内耗,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才会招惹到这番事情,也无数次焦虑到失眠,觉得是不是应该离开去再寻觅其他的可发展的事业和路呢?但,天大地大,我已无家了,难道还要脚下无路吗?
只能说服自己,其实,天下的乌鸦都是一样黑的,没有一只是白的,若自己没那个能力的话,见到的公司都是有问题的,不是这样就是那样,但如果自己是有能力的,见到的就都是机会。
那,符总这个机会,我要捉住吗?
清醒过来后,我全然赞成吕小生对昨晚之事的洞察与分析。
除了党派之争外,符禄作为职场中的上层人,也必须要给我,这个和他同一职场生态环境中的人,一记闷棍,既硬生生打断了谈日新作为前朝领导可能存在的些许影响力、和能力管辖范围,又能让我这些底层员工能清晰知道,谁的威严需要忌惮,又用技巧令万众归心。
他只是选取了最难堪的点,然后告诉我们,只有我们在乎他,而他一点情面都不留我们。
呵,这里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满嘴胡话的吕小生好了,像我这样蠢钝如猪,又那么拙劣的人,真的能进得了符禄的法眼吗?还是他觉得真的那么蠢,叫我干哈我就干哈,力大如牛吗?
就算挑适当的人选,也应该像孟子斐之类的,有能力、有想法、有背景的,怎么会是我?!
我真的很好奇,谈日新、符禄和孟子斐之前的交手的内情、细节是什么?怎么他们会有如此的反应?看他们的反应,那就应该是孟子斐赢了,而且,孟子斐清晰地让他们知晓,道不同不相为谋,是这样的吗?
就不知道我,去找孟子斐,能问出个所以然吗?
天快亮了,我究竟应该以怎么样的心态对面对,孟大小姐,还有我们的符总呢?然后,昨天我和孟子斐说的三大计划,是否还按部就班地进行呢?孟子斐背后又究竟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她又是否明知道山中有虎豹豺狼的,但却故意隐瞒来陷害我呢?我又应该如何去面对清醒后的符总呢?是装作若无其事,还是应当像捉住他的把柄一般,想想应该如何拿捏他呢?
啊,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