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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行原以为陈十三不会答应,谁知道他却一口答应了下来:“我去会会他,要是我死了,你记得给我收尸。”

独孤行笑笑,“不至于,师父他还是讲道理的。”

陈十三哼了一声,离开了独孤行的身体,然后跟陈尘去了一边的桥头详谈。而独孤行则站在不远处等待。

就在这时,白纾月慢慢地靠了过来,低声问道:“你刚才跟陈前辈说了什么?”

独孤行转头,嘴角一扬,笑道:“秘密。”

白纾月撇了撇嘴。

独孤行见她这样子,笑道:“那你和莫黎琪她说了什么?”

白纾月神秘地哼了一声:“秘密。”

独孤行笑了笑,重新将目光落在师父的身上,这个一直神神秘秘的老头身上。

......

陈尘看了一眼和独孤行一个模样的陈十三,冷笑一声,“我是应该叫你陈天星还是陈十三呢?”

陈十三也不甘示弱,“那我是应该叫你江尘还是陈尘呢?”

陈尘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不是说好了,在其他天下不准用那个名字叫我吗?“

陈十三不以为然道:“那只是你与陈天星的约定,与我无关。”

陈尘却冷冷道:“别以为你合道了,换个名字,我就管不了你!”

陈十三听后,狂笑不止,“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看来还是骗不了你这个老鬼啊。对,我是陈天星,你又能奈我何。现在能杀我的只有独孤行了。哈哈哈,江尘你输了!你满盘皆输了,你下了这么久的棋,还是输在了最后一步。哈哈哈!我赢了!”

陈十三原以为能在陈尘的脸上看出挫败的苦脸,谁知道,他却看见陈尘在轻笑。

“你笑什么!你已经输了,还在强装什么!”陈十三勃然大怒,心底却感到一丝隐隐不妙。

陈尘还在笑,什么话都没说,就往独孤行那边走去。

陈十三急了,“你到底在笑什么!你给我站住!!!”

陈尘却头也不回,只是留下一句:“陈天星,我下棋从来没输过,如果我输了,你觉得那是为什么?你自己好好回去琢磨琢磨吧。”

陈十三整个人呆愣当场,随后突然狂笑了起来,“江尘,你这个畜生!你居然为了将我在你体内除掉,利用你的徒弟!你还是不是人!独孤行,你看看你的师父,他就是个小人,这一切都是局!”

然而当他地上的那道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水痕之后,陈十三知道,喊是没用的,因为陈尘这家伙,已经做好隔音了。

什么丢剑?什么愤怒离去?什么输棋?这都是装的!都是装的!

“哈哈,江尘算你狠!”陈十三指着陈尘,怒骂道:“你等着,我肯定会报仇的!”

哪料,陈尘突然回头,轻笑道:“好啊,我等着!”

陈十三再次呆愣当场。

......

独孤行见陈尘走回来,皱眉道:“师父,你和陈十三聊了些什么?他那样子...”

陈尘笑道:“聊了一些开心的事情,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独孤行哑然,这什么嘛?

就在这时,陈尘忽地开口问道:“白纾月,你今年多大?”

白纾月懵了,站在原地,眼神有些茫然。

莫黎琪抱着言卿站在一旁,闻言也是一怔,皱眉看向陈尘。哪有这么直接问姑娘年纪的?

栈桥边江风吹过,几人一时无言。

白纾月迟疑片刻,怯怯道:“一百来岁的修为。”为了显得年少一点,白纾月刻意在“修为”二字咬重了读音。

独孤行猛地转头,满脸惊讶地盯着她。

白纾月被他看得脸颊发烫,赶紧低下头,“一百来岁,对蛇妖来说很正常啦,差不多刚成人不久。”

陈尘却哈哈一笑,突然把手搭在白纾月的肩膀上,眯着眼睛道:“一个老太婆,一个十九岁、二十岁的少年,有趣,有趣。老母牛吃嫩草。”

白纾月脸刷地红了,想骂回去,又怕陈尘翻脸,只能憋着气,站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别扭得要死。

独孤行皱眉,心想:师父这糟老头说话也太不讲究了,哪有这么当面阴阳人的?

就在这时,陈十三走了回来,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这小手不太干净啊?”

“嗯?”少年不解,但陈十三却没有解释。

陈尘没理会独孤行的反应,转头对白纾月说:“带我去见见你的卢师父。”

独孤行一愣,为难地挠了挠头:“这……”

陈尘和卢秉文二人多少有些旧怨,二人见面,怕不是要吵起来,甚至动手都有可能。况且卢秉文那脾气,可不是好相与的。

陈尘却不管他的犹豫,径直朝水云城内走去。

独孤行没法子,只能跟上,他回头看向白纾月,“那个...纾月姐,我先走了,免得师父他们打起来。”

白纾月恼羞地跺了跺脚。莫黎琪这时上前拍了拍的肩膀,“不用在意那老头的话,我们也跟上前吧,他们快走远了。”

白纾月点头,二人也赶紧跟了上前。

几人穿过水云城的街巷,陈尘一路没说话,独孤行却越走越觉得不安。他低声对白纾月说:“待会儿要是真吵起来,你拉着点,别让事情闹大。”

白纾月点点头,压低声音:“我尽量。”

卢氏书肆坐落在城东一角,独孤行在水云城待了有一段时间了,才知道卢老头的店铺,原来偏僻得这么离谱。

没过多久,一行人来到卢氏书肆前。书肆的门半开着,柜台后传来翻书的声音。陈尘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门匾,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独孤行刚要跟上,却见卢秉文猛地从柜台后抬起头,眼神一沉,手一挥,书肆的木板门突然动了起来。一条条木板像活了一样,迅速立起,咔咔几声,严严实实地合上,把独孤行他们隔在门外。

独孤行大惊,心想这是一上来就要干架的架势啊!

莫黎琪皱眉,走上前,抬手拍了拍木板门。掌声传出,却像被什么吞没了一样,没有半点回响。她转头看向独孤行:“这书肆老板,是归真境的修士?”

独孤行点头:“是。”

莫黎琪又试着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她皱眉道:“这门上有法阵。”

独孤行赶紧解释:“这是玉门阵,普通的拍打没用,阵法会吸收掌力。”他转头看向白纾月,急道:“白纾月,你帮忙解一下阵!”

白纾月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站在门前,迟迟没动。她咬破手指,蹲下身,开始在木板门上画解阵图。手指在门上划出一道道血线,组成复杂的图案。可画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眼神闪了闪。

她想起刚才在栈桥上,陈尘当众笑她“老太婆”,心里憋着一口气。眼下这机会,卢秉文摆明是要跟陈尘过不去,她要是慢点解阵,说不定能让陈尘吃点亏,多少报复一下,也算出了口气。

想到这儿,白纾月手指慢了下来,装作一副很努力的样子,皱着眉头继续画。独孤行站在一旁,见她半天没画完,忍不住靠近,低声问:“怎么了?是矮老头在门上动了什么手脚?”

白纾月轻咳一声,掩饰道:“有点困难,玉门阵变了路数。”

独孤行皱眉,刚要再问,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他抬头一看,白云聚拢,乌云黑压压一片,隐隐有雷光在云层间闪烁。他愣了愣:“这时候要下雨了?”

白纾月也抬头看天,盯着乌云的分布,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不好,这是九公雷阵!”她猛地站起身,顾不上再拖延,手指飞快在木板门上画完最后几道血线。

随着她手指最后一划,木板门上泛起一阵白光,玉门阵的纹路浮现,随即缓缓散去。门板咔咔作响,一条条重新分开,露出书肆内的景象。

卢秉文站在柜台后,手持一枚玉简,脸色阴沉。陈尘站在书肆中央,灰袍不动,双手负后,嘴角微微带着一抹笑。

两人之间,空气似有无形压迫,书架上的书册微微颤动。

白纾月拉着独孤行退到门边,低声道:“九公雷阵是卢师父的杀手锏,他动了真怒。”

......

与此同时,符家的茶山上,一座古朴茶亭临崖而立。符元朗负手而立,眺望水云城方向,天边乌云渐聚,隐有雷光闪烁。他放下茶杯,眉头微皱。

“卢秉文这老头,又在弄什么玄虚?”

身旁,符泽川手持一卷书册,闻声抬头,亦望向乌云,低声道:“父亲,要不要我去看看?”

符元朗摆手,缓缓坐下,端起茶盏,沉声道:“不可。水云城如今暗流汹涌,局势不明。自从我符氏商船在水云江遇袭,南宫氏便开始不安分。南宫敬那货丧子之后,性情愈发乖戾,现在见谁咬谁,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符泽川点头,略一迟疑,又道:“父亲,近日听闻剑敦山与大骊朝堂生隙,竟开始拦截水云江商船,凡欲往骊京者,皆不得过。”

“给些银钱也不行?“符元朗问道。

“不行,剑敦山态度强硬,分文不取,就是不放行。“

符元朗叹息一声,抚须道:“生意艰难,世道如此。”他顿了顿,续道:“大骊那边怎么说?”

符泽川低声道:“据闻大骊疑剑敦山有谋反之意。”

符元朗一怔,皱眉道:“此话哪处听来的?”

符泽川答:“是儿在骊京的一友所言。他还说,剑敦山藏有一毒师,握有大骊国君得位不正的秘证。大骊命剑敦山交人,剑敦山交不出,大骊便找理由,攻击商船,然后借此称其谋反。”

符元朗冷哼一声,摆手道:“空穴来风,不可尽信。泽川,今后少听这些无稽之谈,多为家中之事操心。你这点,远不如云舟。”

符泽川连忙称是,不敢再多言。

...

与此同时,水云城将军府内,段天和立于庭中,仰望天边乌云,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卢秉文这老狐狸,又在捣什么乱?”

他转身唤道:“荀伯昶!”

片刻,一名身着青甲的中年男子快步入庭,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此人乃段天和副将,姓荀名伯昶,字子明,出身水云城书香门第,熟读经史,武艺亦精,曾在骊京军中历练,颇得段天和器重。

段天和沉声道:“速派人前往卢氏书肆,暗中监视,查清何人在水云城生事。事毕速报,不得有误。”

荀伯昶领命,躬身道:“遵令!”言罢,转身疾步离去,青甲在庭中一闪而没。

段天和回头望向天边的乌云,双手负后,喃喃道:“水云城,怕是要不太平了。”

......

与此同时,南宫氏府邸,深院高墙之内,南宫敬端坐堂中,目光投向窗外乌云,脸色阴沉。

他拍案而起,沉声唤道:“卓漱石!”

卓漱石闻声入堂,拱手道:“南宫家主有何吩咐?”

南宫敬冷声道:“去把那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小子找出来,我要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

卓漱石皱眉,迟疑道:“家主,现在卢氏书肆那边有情况,乌云聚得蹊跷,怕是有大事。您确定这时候让我去找那小子?”

南宫敬哼了一声,沉声道:“你要是觉得没底气,就把穆岼也叫上一起去。”

卓漱石无奈,只好点头:“好,我这就去找穆岼。”他转身出门,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南宫氏的供奉真难当。”

若不是南宫家给的报酬丰厚,卓漱石也不会留在这儿。按照他与南宫家的约定,每年能拿到两枚大暑币,这在水云城已是顶尖供奉的待遇。若非如此,他早就不干这份差事了。

南宫家作为水云城的大族,养供奉一是为了护住家族生意,水云江的商船往来频繁,免不了遭遇劫掠,供奉能震慑宵小,保货物平安;二是为了应对其他家族的冲突,符氏、南宫氏、江氏之间明争暗斗,生意场上谁也不让谁,供奉的实力往往决定谈判时的底气。

卓漱石出了府门,径直朝穆岼的住处走去,嘴里还在低声抱怨:“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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