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得入神,肚子忽然“咕咕”叫了两声,他顿时有些尴尬,挠了挠头笑了笑,话还没说出口。
紧接着,少女时的谢可可五人肚子也跟着“咕咕”响起来,像是在凑趣应和。中年时的谢可可看着他们这模样,眼底漾起笑意,柔声道:“看来是都饿了,我们去给你们做饭。”
……
徐林峰望着中年时的谢可可五人走远,才慢慢收回目光。接着,这群孩子便雀跃地拉着少年时的他们往餐厅去,里头摆着张宽大的长木桌,瞧着能容下不少人。
刚走到桌边,徐蕾柠就轻轻牵住徐林峰的手,把他往另一边引,指着个单独的座位软声道:“爸爸,坐这儿呀。”她又抬手指了指长桌正前方那个孤零零的座位——离这儿隔着老大一段距离,“那个是爸爸中年时候的座位哦。”
……
徐林峰在座位上坐下,指尖无意识敲了敲长桌的木沿,望着这张几乎占去半间餐厅的桌子,眉梢挑了挑,带着点无奈嘀咕:“也搞不懂中年时的我怎么想的,偏选这么张长桌子。你看这头到那头,说话都得扬着声,弄个大圆桌多自在,一家人挨着坐,夹菜都方便。”
徐蕾柠正踮着脚往他旁边的椅子上爬,闻言动作一顿,仰起小脸看他,眼睛亮得像浸了露水的黑葡萄,脆生生接话:“爸爸,你有所不知!这是妈妈们跟我说的——选长桌子,就是要让你坐最前头那个单独的位置,妈妈们挨着坐一边,我们这些孩子挤另一边。妈妈说这样好,你坐得端正些,我们一抬头就能看见你,这才显出你是一家之主呢。”
她顿了顿,小手还扒着椅边,又认真补充:“听妈妈说,你坐那儿时,笔直,挺得直直的,给妈妈们递碗筷时,连样子都比平时严肃些,可不就有威严嘛!”
徐林峰听了这解释,猛地一愣,身子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再看徐蕾柠时,小丫头已经稳稳坐好了,正扭头瞧着身旁的其他孩子——这一侧坐的,全是他中年时的孩子们。
他抬手揉了揉徐蕾柠的头发,笑着问:“蕾柠,你是不是你们这群孩子里最小的?”
这话刚落,周遭的孩子们“唰”地一下全转头看他。徐蕾柠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雀跃地仰起脸:“爸爸,您怎么知道呀?”
徐林峰弯唇笑了笑,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尖,声音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故意卖关子似的说道:“秘密。”
就在这时,中年的谢可可五人端着饭菜回来了。她们每人手里都托着个餐盘,盘里满满当当叠着一盘盘菜,热气裹着香味儿飘过来。
走到桌边,她们先把餐盘轻轻搁在桌上,小心地将菜一盘盘挪下来摆好。接着便挨个儿走到孩子们身前,笑着把他们从椅子上轻手抱下来,自己先坐进椅子里,再重新把孩子揽进怀里,稳稳放在腿上……
中年的谢可可她们走到桌边,望着少年时的徐林峰,语气自然地唤了声“老公”。可目光转过去,落在少女时的自己身上,话到嘴边却蓦地顿住——这声称呼竟犯了难。是直接叫名字,还是该说点别的?几人下意识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瞧出了几分同频的无措。
……
徐林峰早瞧出她们那点难掩的局促,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笑着打圆场:“别愣着啦,开饭吧。”
说着抬眼扫过桌旁——一侧是少女模样的谢可可五人,梳着利落的发辫,眼尾还带着未脱的青涩,望见他看过来,几人都悄悄抿了抿唇,眼底藏着点羞赧;另一侧是中年的她们,怀里都稳稳揽着孩子,袖口卷到小臂,鬓边沾了点厨房的薄汗,见他望来,便轻轻拍了拍怀里孩子的背,眉眼间是温软的熟稔。
瞧着两边都只望着碗筷没动,徐林峰不由挑了挑眉,拿起筷子晃了晃:“怎么都不动?菜要凉了。”
话音刚落,两侧的谢可可五人竟像是约好了一般,齐齐开口。少女们的声音还带着点脆生生的甜,中年人的语调则温温软软的,两重声音叠在一处,落在耳里竟格外和谐:“老公先动筷呀。”
怀里的孩子们也跟着凑热闹,小手扒着妈妈的胳膊,仰着小脸喊:“爸爸先吃!爸爸先吃!”
徐林峰听着耳旁的声响——少女时的谢可可们那脆生生的甜,混着中年时她们温软的语调,再加上孩子们奶声奶气的“爸爸先吃”,像串揉了蜜的铃铛在晃。他低头瞧了眼扒着妈妈胳膊、仰着小脸望他的小家伙们,眼尾都染了笑意,抬手虚虚点了点最前头那个眨眼睛的,宠溺应道:“好,听你们的。”说着便执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离得最近的青菜。
桌的两侧顿时跟着活络起来。少女时的谢可可五人见他动了筷,才齐齐抿着唇拿起筷子,指尖捏着筷尾的力道都轻,夹菜时还悄悄抬眼往他这边瞟,眼尾的青涩里藏着点羞赧的欢喜。另一边,中年的她们早把怀里的孩子搂得更稳了些,一手托着孩子的小屁股,一手执筷,夹了块炖得软嫩的豆腐,先凑到孩子嘴边:“来,小口尝尝。”等小家伙含着勺子咽了,才自己夹口菜慢慢吃,指尖还时不时轻拍着怀里的小后背,哄着“慢点咽”,动作熟稔得像做了千百遍,温柔得淌着烟火气。
徐林峰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望着这满桌的热闹——少女的羞憨,中年的温软,孩子们在妈妈怀里蹭来蹭去的娇憨,混着碗筷轻碰的脆响,心里暖烘烘的。想起方才那句齐声声的“老公先动筷”,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心里暗笑:没想到啊,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这“一家之主”的地位,倒还真挺稳当……
徐林峰边吃着中年谢可可五人做的菜,边在心里回味着方才那番热闹。忽然,安静的席间接连飘来几声浅浅的哈欠,软乎乎的,像羽毛轻扫过耳边。他抬眼一瞧,原是中年谢可可她们怀里的孩子——眼皮子沉沉地耷拉着,小手攥着妈妈的衣襟,另一只手还在慢吞吞揉眼睛,长睫毛颤巍巍扑闪着,分明是困劲儿缠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