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峰瞥见来人,周身的冰寒之气丝毫未散,仿佛那层冻人的冷意已与他融为一体。他像是没瞧见周围僵成石雕的众人,径直朝张磊和许沁澜走去,嘴角勾起的弧度里裹着化不开的凉意:“张警官、许警官,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他忽然抬手拍了拍额头,像是猛地想起什么,笑声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却丝毫不减眼底的寒意:“哦,不对,看我这记性——咱们哪算好久不见?那七天社会实践,是昨天还是前天来着?嗨,管它是昨天还是前天,反正第一天才碰过面,满打满算也没过一个月,你们瞧瞧我这脑子。”
那语气听着像是熟人间的打趣,可那股子蛰伏的戾气分明还悬在半空,不过是暂时收了外露的锋芒。这微妙的反差让旁边的治安者们更觉胆寒,连指尖都在发颤,大气不敢多出一口。
张磊和许沁澜见徐凌峰这副模样,周身寒气像化不开的冰,眼底的戏谑里裹着刺骨的冷意,两人心里也跟着一沉,莫名生出几分发怵,下意识攥紧了制服下摆。
张磊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发颤,结结巴巴地开口:“徐、徐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有、有什么情况,跟我说。”
徐凌峰闻言,视线在他脸上慢悠悠打了个转,嘴角勾起的弧度凉薄又嘲弄。他没接话,只抬手指了指那群手还僵在腰间、脸色惨白的治安者,语气轻飘飘的,却像冰锥往人心里扎:“这群蝼蚁,刚才想摸枪射我呢。”
他顿了顿,像是觉得这话不够清楚,又重复了一遍,尾音拖得懒懒散散,却满是嗤笑:“想摸枪射我。不就是弄坏了他们一张审讯椅吗?”
话音落时,他眼神里的寒意又浸深了几分,扫过那群治安者的目光,分明在说——就这点破事,也配动枪?
张磊和许沁澜听完,目光“唰”地扫向那群缩在角落的治安者,眉头同时拧成了疙瘩。张磊先沉下脸,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训斥:“就这点事?一张审讯椅而已,你们竟要摸枪对着徐先生?”
“不、不是的张警官!”一个治安者抖着嗓子辩解,手指哆哆嗦嗦戳向地面,“您、您瞧瞧那审讯椅……都被他毁成这样了,成粉末了啊!”
张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堆细密的粉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连块稍大的碎片都找不见,哪里还有半分椅子的模样?他心头猛地一跳,着实被这惊人的破坏力惊了一下,但转头看向那群治安者时,脸色更沉了:“就算椅子毁了,那也不是你们动枪的理由!”
“我们……我们是被吓坏了啊!”另一个治安者梗着脖子反驳,声音里混着委屈和后怕,“当时瞧他那架势,还以为要对我们动手,谁知道他没动……我们也是一时慌了神才……”
话没说完,就被张磊眼风一扫打断:“慌了神就能碰枪?治安条例都学到哪儿去了?”
……
张磊见状,连忙转向徐凌峰,双手在身前局促地搓着,语气放得又软又缓:“徐先生,咱们怎么说也算是老熟人了,这点过节……能不能卖我个面子,就这么翻篇?”
徐凌峰连眼角都没往他那边斜一下,吐出的两个字冷得像淬了冰:“不好。”
他顿了顿,才慢悠悠抬眼,视线落在张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你忘了?去养老院的前一天早上,酒店里那出——我和我那帮小兄弟,不还被你的好徒儿当成黑帮围过吗?”
这话像根针,精准刺中了要害。张磊的脸“腾”地涨红,嘴唇嗫嚅着,半天没挤出一句囫囵话,支支吾吾的,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一旁的许沁澜也红了脸,眼帘垂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徐凌峰,只手紧紧攥着制服袖口,指节都泛了白。
周围的人听着张磊与徐凌峰的对话,一个个都惊得瞪圆了眼睛,嘴巴半张着忘了合拢,连大气都不敢喘。
尤其是在场的治安者和任局长,更是像被钉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能让张、许两位警官都忌惮三分的徐先生,竟和他们早有过节;更想不到,张警官的手下竟还干过把人当成黑帮围堵的荒唐事——看这架势,当初那出戏怕是闹得不小。
任局长偷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只觉得后脖颈子凉飕飕的,后背的寒意比刚才徐凌峰那冰锥似的眼神还要刺骨,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在火头上硬往前冲。那些方才还想辩解的治安者们,此刻更是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原来这位惹不起的主儿,早就跟自家上司有过梁子……
她们从未见过主人这般戾气翻涌的模样,那双平日里或慵懒或含笑的眼睛,此刻像淬了毒的冰棱,每一道目光扫过,都带着能割伤人的寒意。五人看得心头阵阵发紧,连呼吸都带着颤,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发沉,可即便怕得指尖冰凉,还是强撑着往前挪步。
谢可可第一个伸手攥住他的袖口,指腹因用力而泛白;谢巧巧和谢悠悠一左一右偎进他怀里,柔软的脸颊贴着他的衣襟,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压抑的怒火;郑欣怡、郑欣蕾则从两侧环住他的胳膊,温热的掌心轻轻蹭着他紧绷的小臂,像是想用这点温度化开些什么。
最末,谢巧巧鼓起勇气,把脸往他颈窝埋得更深些,声音抖得像风中飘着的花瓣,却还是带着几分刻意的娇软往他耳边凑:“主人……别气了好不好……我们……我们穿比基尼给你看啊……”
话音刚落,郑欣怡也跟着小声附和,气音混着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廓:“是啊主人……只要你消气……”
这几句带着青涩讨好的软语,像几缕突然钻进寒潭的暖风。徐凌峰周身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戾气,竟真的被戳开一丝缝隙,紧绷的下颌线微微动了动,眼底翻涌的寒意似乎也淡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