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欢将信将疑，白云书蹙眉，颇为幽怨开口。
“为师骗你做什么？小欢儿说的蛊，为师不了解，而且世间现存幽影少之又少，你是说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去弄得来？”
隐欢一听，居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白云书确实很少出门，在自己还没来宗门时便打听了解到她已经五百年没有踏出峰。
以前白云书就不是爱出门的性子，就算她拜师了，白云书也常蜗居在房间里，她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她打开房门。
下凡界一类都是她缠着白云书去，白云书倒也会带着她游山玩水，通晓各处好玩的好吃的。
她之前还有问过白云书。
“这偌大的 地界，师尊明明那么熟悉吃喝玩乐，怎么不爱出门呢？”
白云书笑着摸摸她的头。
“以前性子皮实，跟你很像，同你师姨常常溜达下山，看遍洛阳花开，闻过夏京早荷，赏过秋气微凉，品过凛冬温酒。”
说到底，看到凝竹欢闹，她常常会想起故人，也就是年少时的自己。
但年岁渐长，肩上重担变多，便也收了玩闹心思，只一心修行，少年意气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不曾再被抓起。
加之想要突破既定宿命，又是独身一人，便更没有了出门的心思，恨不得把自己永远都关在那黑暗的角落里。
当时的她听得认真，对师尊口中所描绘的山河之景都颇有兴趣。
“好有意思！这些我还未曾体验过呢，师尊带我再体验一趟可好？”
其实哪里是对景感兴趣呢？只不过是身旁有在意的人伴着，于记忆中添了不一样的韵味。
这样，就算是再平常的景色，也会变得不再平常。
她当时在想，师尊以前性子跟自己相像？都很皮实闹腾？
但她现在这性子，属实是看不出来一点相似之处。
她忍不住在心中想，自己以后才不会变成师尊这样。
但是事与愿违，时间是磋磨的药，她现在竟然也提不起闹腾的心思了。
凡间对白云书的评价褒贬不一，她也当真是堕落了，又或者是害怕再度去镇压魔渊，修为不曾再往上涨。
隐欢觉得，浮生之话需要再确认，白云书的话也还得在确认一下。
如果真的是因为白云书骨血为精这个原因，自己才抵抗不了她的诱惑，那刚刚给白云书的一巴掌，岂不是冤枉白云书了。
若是真冤枉，那就完了……白云书定然要借着这个，朝自己这里讨要不少。
“这样啊，可能我真的误会师尊了，抱歉……”
她尴尬的笑两声，白云书挑眉。
“一句抱歉就没了？”
隐欢憋了半天后，脑子里都是以牙还牙。
“那师尊扇回来？”
这个提议应该还不错吧。
白云书摇头。
“为师舍不得。”
“那师尊想要如何？”
白云书笑得狡黠，热脸意味深长道：“小欢儿亲亲为师，一笔勾销如何？”
隐欢：“……”
这个提议，不如何！
她看了一眼白云书，最后低头将眼神错开，满脑子都是不能大逆不道。
白云书没有廉耻之心，但是她有，不能那么做。
隐欢开始装死，选择性的没听见。
只要装作没听见，白云书就不会为难自己了吧。
见隐欢一言不发，白云书凑到她耳畔。
“小欢儿是觉得这个提议不怎么样，对吗？”
隐欢牵强的笑了笑。
你老还知道啊。
但是她又不敢说。
毕竟她发现了，自从白云书发现她是戚凝竹后，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心情颇为难猜测。
白云书将她搂紧了一分。
“那小欢儿打算怎么补偿为师呢？怎么一直在逃避呢？”
隐欢感受着相贴的温热，脑子快要炸开了。
怎么那么近？两人的衣服都不算厚，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温热柔软。
坏了，已经开始朝不正常的地方想了……
隐欢懊恼闭眼，白云书见她不想看自己，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为师很丑吗？让你那么嫌弃？”
隐欢睁眼，遂眨了眨眼，顺带摇头，觉得有好笑。
白云书这是误会了，误会自己闭上眼睛是不想看她。
“不是。”
“那为什么你连看为师一眼都不肯？”
白云书表示很受伤。
隐欢咬唇，脸上突然间泛起不太正常的薄红。
这看了容易把持不住啊。
这是能说的吗？
隐欢无奈叹气。
“师尊……咱们有话好好说，先放开好不好，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只是一时情绪难以自控，毕竟 我如此爱戴师尊，一想到师尊用蛊控我，我心便难受，所以才……”
她着急忙慌的解释，白云书神色一顿，宛若深潭般幽寂。
“所以才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一巴掌，然后接二连三的质问，若真的是蛊，小欢儿又打算如何呢？杀了为师吗？”
“对，杀了。”
隐欢只当白云书是做了一个假设，未曾有半点犹豫便答了。
白云书眼中情绪难明，握她的手更为用力，像是要将骨头其捏碎。
“问题是，你能杀得了为师吗？你舍得杀为师吗？”
所以，那么久了，当真就一点情意都没有？就算有，恐怕也是蛊虫的功劳。
没关系，就算一点都没有，以后变成专属于自己的傀儡，便会有了。
届时，满心满眼皆是爱意。
眼见白云书的语气顿时变得森冷，隐欢不可控的抖了抖。
白云书的眼神，怎么一时间那么可怕。
舍得吗？舍得杀吗？杀的了吗？
“我……”
隐欢答不出来。
她以前只想过曝光白云书的罪行，然后将她斩于剑下，取她性命。
但是现在，就算心间泛起杀意，也会很快被未知的力量所抹平。
为什么，她甚至开始在想，那日眼见，是否真的是真相，推自己的，真的是白云书吗？
她的思绪被手腕疼痛拉了回来。
白云书捏得也太用力了，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要碎掉了。
她知晓白云书是在生气，气她不回应，气她说杀了那两个字。
“为师现在生气，也难以自控，小欢儿你说怎么办？”
白云书冷笑一声，隐欢心一横。
她直接踮起了脚，吻上了白云书的唇，但也只是一秒。
如同蜻蜓点水，一闪而逝。
白云书的力道骤然减小，眼底都是难以置信。
她敢确保，自己刚刚没有控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