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大谷还是无法适应。
“皇上给你的，你怎能往家里拿呢？快拿回去。”
“爹，家里都留有呢，你不要，小心放坏了。”
听到坏了二字，沈大谷没说话了。
沈立和沈远对视了眼。
沈立道：“你这样往家拿，皇上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说什么？”
“说什么？”沈舟愣了愣。
“所以大哥问你呢。”沈远在旁边提醒。
沈大谷听着，也看着沈舟。
沈舟笑了，“皇上知道，怕是会直接问一句够不够呢。”
闻言，几人才放下心。
沈舟这么久没回来，几人可有得说。
沈大谷问沈舟，要不要搬回来，直接住到过年。
沈舟连连点头，“爹，我过两天就搬回来，得先去送几份礼。”
岳父家那，恩师那，顾家那，贺家那，总也得跑一趟。
沈大谷明白，“你先忙你的事，忙完再回来好好歇一歇。”
以免来回折腾着了寒气，沈舟本想让苏婉清和平安留在这边，他一人回去就成。
苏婉清什么也不说，只看着沈舟，直把沈舟看得改了口，把平安独自留在了这边。
这边哥哥姐姐多，有玩伴，还有疼他的爷爷奶奶，伯伯婶婶，平安都快要乐疯了。
沈舟跟他商量了下，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话刚说完，他自个就跑去找小哥哥小姐姐玩了。
一点不见伤心。
反倒是沈舟和苏婉清神色复杂。
在这边提前吃了晚饭，沈舟和苏婉清就准备走了。
平安被刘氏抱在怀里，小手摇得飞快。
嘴里喊着爹娘，却是没有一点留念之意。
沈舟过去轻轻捏了一把脸蛋，才算解气。
“好好听奶奶话，知道不？”
“听！”
平安这小脑袋瓜挺聪明，转身就亲了刘氏一口。
刘氏乐得见牙不见眼。
沈舟好笑地拍了拍平安屁股，跟家人告别后，才跟苏婉清上了马车。
回去后，苏婉清便开始安排年礼。
翌日，沈舟干脆带着苏婉清回了一趟苏家，让苏婉清在那跟家里人说说话后，便带着年礼，去了一趟恩师那。
从进入朝廷以来，两人不管是私下，还是在朝堂中，来往并不密切。
甚少有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只当沈舟当年科举是周宏海手里出来的学子，两人只有一层科举门生关系。
所以即使知道沈舟逢年过节都亲自上门送礼，也没什么人会多想。
这会自然也是一样。
沈舟每次过来，两人什么都聊，却是很少聊朝堂里的事。
但现在不一样。
沈舟现在弄出了这么多事，周宏海想知道沈舟是怎么想的。
沈舟被这么一问，愣住了。
“师父可是觉得我做错了？”
周宏海摇头，“不，你只要不是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我都不会反对，只是你现在树敌太多，往后可得当心。”
现在是皇上强势，有皇上护着，这些人也不敢动沈舟。
可一旦皇上不再强势，沈舟极有可能会被牺牲。
周宏海这么一说，沈舟一下就懂了。
“师父不必担心，我有想过这个，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也在提防。”
周宏海自然也不傻，闻言，若有所思。
“你手里的火器部，想必就是你敢这样做的原因吧？”
沈舟没有否认，“皇上也需要手段来稳固政权，而火器部，便是皇上稳固朝政的后盾，有它们在，皇上无需担心太多。”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都是假的。
这也是沈舟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提出这些改革。
而是当火器部发展到一定阶段。
边防都拥有一部分的火器防御外敌，皇上手里的精兵也有火器支持。
加上另外的一些因素，时机成熟，他才敢提出来。
沈舟也是惜命的，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周宏海顺着沈舟的话开始想事情。
越想，便也越是心惊沈舟的心思缜密。
“你能清楚就好，不过也得当心，莫要因为自大，给对方下手的机会。”
沈舟认真听教，“师父放心，我知道的。”
知道沈舟的打算之后，周宏海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之前我听人说，说户部很忙，你忙得身子都垮了，可好些了？”
周宏海派了人过去送礼询问，却因为某些原因，没有亲自上门。
现在看沈舟脸色，倒觉好了不少。
“师父别担心，您看我现在，可有生病的样子？”
没事忙，一身轻松愉快，吃好喝好睡好，人的气血很容易就补回来了。
加上陈太医开的那些药膳食补，沈舟现在，可好多了。
周宏海细细观察沈舟的脸色，点点头。
“好了就行。”
说着，周宏海端着茶碗慢慢喝了一口，问起沈舟关于户部的事。
“那些账册，可有问题？”
“师父是说那些预算账册？”
见周宏海点头，沈舟了然，“有，问题太多了。”
周宏海不惊讶，正想问什么，没想到，接下来沈舟的回答，倒让他惊讶了起来。
沈舟道：“以防他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下回继续犯错，我看到有错的，都挑出来记上，然后塞进信封，让人送过去了。”
周宏海反应了几秒，才回过神。
“你只写了错点？”
沈舟摇头，“没有，还有想说的几句话，让他们认真点，要是被我再抓到，我就告到皇上那，说他们办事不力。”
“......”
周宏海看着沈舟，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徒弟竟能说出这般狐假虎威的话来。
杀鸡焉用牛刀。
周宏海提醒道：“皇上日理万机，你这些事拿到皇上跟前去说，实属不该，也不合适。”
沈舟认真领教，“师父说得是，我不会真拿到皇上那说，我只是骗骗他们，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让他们敢糊弄我。”
这些人远在京城，觉得他年纪轻，好应付，企图蒙混过关。
觉得他是傻子，拿这虚高的数额来搪塞他。
那他也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看到底是谁好应付。
虚高数额的，打下去重新弄。
他们这个年过得舒服不舒服，沈舟可不在乎，反正他要在收假时看到重新送过来的账册。
上半年都弄不好的话，他可真要跟皇上好好说道说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