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等人在殿中用食闲聊，外面的官员也坐了下来进食。
因着在外面，皇上看不到，又经历了这么一场大事，众人讨论得热闹。
聊得更多的，便是支持献王的那些人。
这里面叛变的，自然也有各自私下关系不错的官员。
聊起这个，便有人叹息，叹这些人的不坚定。
皇上都不支持，还能支持谁呢。
但同时，众人也在庆幸，高兴。
大家都以为这一场叛乱没有伤亡，觉得幸运。
然而，他们不知，城外十里地上一片血水，横尸遍野。
所有的平和，都只是表面。
城中百姓隐约可闻那阵嘶吼声。
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来。
平时热闹的街道寥寥几人在走动。
直到那阵怒吼拼杀的声音消失，大家才纷纷出来打听情况。
然而宫门未开，知道情况的人都没出来，他们是注定打听不到什么了。
沈家人自从听到那阵厮打声后，就一直惴惴不安，担心着宫里的情况。
连还在坐着月子的苏婉清都听到了，也担心宫里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忙让春荷去向大爷二爷打听一下。
可沈立和沈远也是一脸懵。
想亲自出去打听，又被那些人拦着不让出去。
问又问不出来一个结果。
可急坏人。
但他们急，也不能让家里的几个女人急。
见春荷过来打听，两人忙装出神色平静，无事发生的样子，让春荷回去跟苏婉清说，没什么事，一切都好。
春荷其实也看出了府上的不对劲，这两日，来回走动巡逻的仆人明显多了起来。
所以这会，她自然也知道大爷他们没说实话。
可她回去之后，也跟着大爷他们说的那样。
让苏婉清别担心，说姑爷好着呢，什么事都没有。
苏婉清这才放下心。
沈舟以为宴席结束之后，可以回翰林院歇息一会。
毕竟应付几位尚书也是有些疲惫了。
然而他与贺辰飞等人刚从大殿里面出来，便有个偏矮瘦的太监从旁边走过来。
像是在外面等了很久一样。
“沈侍讲，皇上召见。”
沈舟这段时间往来乾清宫次数也不少，看着这人倒觉面生。
不过他并未多想，笑了笑后，点头应了声“好”，便打算跟贺辰飞，唐尧他们道别。
贺辰飞目光落在这人身上，面露不解，“你是哪位公公，我怎地没见过你。”
来人干瘦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我是伺候刘爷的余常余公公，平时不怎么替皇上办事，贺主事没见过奴婢也是正常。”
刘詹手底下的人，贺辰飞只认识两个经常跑腿的，闻言，倒也没再问，转而看向沈舟。
“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大家一起再聚聚。”
贺辰飞散值之后，各种宴席是少不得的。
这话倒是也说顺嘴了。
沈舟笑道：“我不爱太多人的宴，若只有我们几个，我倒是愿意去。”
唐尧点头，颇为认同。
“我也是，要是人多，那便算了。”
徐立群如花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
“我也是。”
贺辰飞好笑地摆手，“不去便罢，你们真是不懂，人多才热闹呢。”
“那贺兄就好好享受吧。”
沈舟笑着应了句，随即看向唐尧和徐立群。
“唐兄，徐兄，那我就先走了。”
“好。”徐立群笑着点头。
三人目送沈舟离开，直到两人的身影没入拐角处，三人才抬步往外走。
“刘公公怎会派这么个面生的人来传话？”唐尧不解，问贺辰飞。
贺辰飞一顿，转头往沈舟离开的位置看了眼，随即收回视线。
“今儿事多，可能其他人都有事忙。”
能在皇上跟前传话伺候的那几人，大臣们基本都是见过的。
这人若不是太过面生，贺辰飞之前也不会多余问一句。
他本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听到唐尧问起，心里倒是起了一些不安。
唐尧看了眼贺辰飞的脸色，“贺兄若是担心，不妨过去看看。”
徐立群嫌弃地瞥了眼一贯面冷感情淡薄不识趣的唐尧。
对贺辰飞笑道：“贺兄，我随你一道过去吧，若没事，我们再回来就是。”
有贺辰飞在，不怕不能往里走。
贺辰飞顿了下，随即摇头，“不用，应该是我想多了。”
三人边说边下台阶，往下面走去。
这边。
沈舟惯常询问皇上让他过去的原因。
这次也不例外。
他道：“余公公，可是皇上那边发生了什么？”
余常摇头，笑道：“沈侍讲别担心，皇上那边无事发生。”
闻言，沈舟看了眼余常，随即笑了笑，“那就好。”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会，余常忽然道：“沈侍讲看起来好像有些累。”
沈舟一顿，看向余常，摸了下脸，“这么明显？”
说着，他轻轻笑了下，“唉，可能是最近累着了，等回去歇歇就好。”
余常认真点头，“沈侍讲一定要好好歇息，莫要太累了。”
沈舟笑了，刚想道谢，一道光亮便晃过了眼睛。
他本就对余常有些防备，见此，连忙往一旁躲开。
余常没想到沈舟这么警惕，躲得这么快。
一刀挥空，他连忙追上去，出手狠决，毫不犹豫。
他脸色不似之前那般温和，带着狰狞看着沈舟。
“去死吧。”
沈舟右手使不上力，心知自己打不过这人，往后退的时候，趁机撒腿就跑了。
他一点也不好奇余常为何要对他动手。
左右不是因为献王，就是因为他先前做的那些事得罪了人。
沈舟边跑边喊救命。
只要活下来了，他可以到时再去调查原因。
可他没想到，这人跑得竟然这么快。
转眼间，这人就追了上来，像是不要命一样直接起跳，砰地一下将沈舟扑倒在地。
“唔！”
沈舟闷哼一声，浑身发疼。
但他顾不了这么多，连忙挣扎着翻过身来。
余常手里还拿着刀，他若是就这样被压制着，那就跟砧板上的鱼肉没有区别。
腰侧被余常跳过来的时候刺了一刀。
好在准头不行，只划了道口子。
但他不能让余常再刺第二刀。
沈舟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
他更加使劲，顺利翻过身，一把握住了余常拿刀的手臂。
跟他开始抗衡。
余常听着脚步声，也是心急，顾不得往后看一眼，咬着牙，面目狰狞地用力往下压。
匕首缓缓刺入身体。
沈舟疼得眉头紧紧拧着，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但手上的力气丝毫不敢放松。
“滚开！”
贺辰飞怒吼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右腿愤怒一踢，余常直接被他大力踢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