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顾长生摸了摸鼻子，眸光却在殿中丹架上游走。
“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弟子，这里面的丹药，都是你的。”
张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作凝重地道。
“嗯？”
闻言，顾长生眸光颤动，脸上顿时闪过一抹震惊。
单单这一座丹殿的价值，恐怕就无法用灵石衡量了。
丹圣底蕴，足以媲美神州任何仙宗古族，甚至犹有过之。
“前辈…”
只是很快，顾长生眼中的震惊就消散了，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我答应了柳庸前辈，要做他的传人，不过…我永远都会是书院弟子。”
“嗯？”
闻言，张仲脸色一愣，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小子…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了，如果哪天你改变主意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多谢前辈。”
顾长生深深一拜，又见张仲随意地挥了挥手，“作为第一个踏入天殿，得到了剑莲传承的弟子，说吧，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答应你。”
“这…”
顾长生眸光颤动，脸色渐渐凝重了下来。
这一幕，顿时令张仲心底咯噔一跳，总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你小子，不会是想要当山海院主吧？”
“前辈放心，我的愿望很简单，我想求前辈赐一枚丹药，然后…向前辈打听一个人。”
顾长生深吸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说吧，想要什么丹药，打听谁的底细。”
张仲苦笑一声，转身走入大殿之中，招呼顾长生坐在了桌案之前。
“我有一位长辈，寿元将近，不知前辈有没有办法能帮她续命？”
“寿元将近？”
张仲眉头轻皱，缓缓摇了摇头，“命数这东西，皆是天定，无人能够更改，若是伤病，我或许还有些办法，寿元的话…只能是靠他自己了。”
“不行么？之前我听大师姐说，天运造化丹可以逆天改命…”
“天运造化丹，是借运改运，且最多三年五载，就会遭遇天运反噬，严重者甚至难入轮回，影响一族气运。”
张仲神色凝重，别有深意地看了顾长生一眼，“你这个长辈，非活不可么？”
“嗯？”
顾长生瞳孔微凝，缓缓点了点头。
一位神朝老祖，战力巅峰，若是突然陨落，势必会引来无穷震荡。
以虞莲如今的修为，怕是很难压住朝内朝外的异姓王侯。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同样是杯水车薪罢了。”
“哦？请前辈赐教！”
“我这有一枚六品血极丹，能够激发生灵潜质，如若你那位长辈能借此突破一境，哪怕只是一小境，或许就能延寿百年，当然，百年之后，他若不能再破一境，就会血脉枯竭而死。”
张仲忽然探手，从木架上取下一只白玉丹盒，缓缓打开。
只见其中，一枚血色丹药闪烁着五彩霞辉，灵纹缭绕，药香扑鼻。
“多谢前辈！”
顾长生起身，朝着张仲深深一拜。
这个办法虽也是破釜沉舟，却比天运造化丹更为有效。
“好了，现在该说说，你想打听谁了？”
此时张仲也很好奇，能够被顾长生当作愿望的人物，究竟是谁。
“药泓。”
“嗡。”
随着顾长生话音落下，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座大殿的空间，顿时变的无比压抑。
而张仲的脸色，也是一点一点凝重了下来，眸光冰冷地盯着顾长生。
“你是从何处知道这个名字的？”
放眼神州，知道药泓这个名字的，也不超过十指之数。
而这些人，无不是人间真正顶尖的强者，称尊道祖之流。
顾长生一个当代少年，本不该接触到这个名字。
甚至！！
以他的出身，就连他之前的宗门老祖，也很难触碰到这个层次。
“我与别人有个约定，要找到这位药泓前辈。”
顾长生并未隐瞒，如实说道。
“约定？什么约定？”
此时的张仲，与之前判若两人，无比谨慎。
“哎，长生，你不要怪我不信任你，我只是不想…你重蹈林翊的覆辙。”
“嗯？”
闻言，顾长生眼眸微凝，心底顿时有所猜测。
却见此时，张仲忽然起身，走到了大殿之中，负手看向天殿的方向。
“当初山海书院所有长老都骂我软弱，就连柳庸都负气离开，恨我入骨。”
“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想要斩杀林翊，绝非是一个天道圣子能够做到，这中间牵扯了多少宗门，我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
“什么？！”
顾长生脸上同样露出一抹惊悸之色，无形中像是有一张大网，突然出现在了他头顶之上。
“剑仙传人，神州第二，他身上单单保命的阵法就有十道，丹药更是无数，哪怕他还剩一口气，我也能将他从鬼门关中拽回来，可他就这样陨落了，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张仲苦笑一声，忽然转头看向顾长生，“你觉得这合理吗？当初的天道圣子，连人间前十都未曾踏足，如何杀得了林翊？”
“这…”
“你有没有想过，林翊…很可能是自愿被杀的？”
“嗡！”
就在张仲话音落下的一刹，顾长生周身突然传来一道震耳的剑鸣。
只见一缕剑气迸射而开，从天垂落。
而柳庸的身影，也是破开虚空，出现在了丹殿之中。
“嗯？”
一瞬间，顾长生心底就有所恍然。
原来，张仲是在借自己之口，向柳庸诉说当年的事情。
“张仲，你不要在这危言耸听，长生，我们走。”
柳庸神色冷漠，对于张仲并没有太多尊重。
“哎…你真的没有怀疑过吗？你我老兄弟这么多年，难道你真的觉得，我是因为害怕天道院，害怕断送山海书院的传承，才制止你们的吗？”
张仲牙关紧咬，恨声问道。
闻言，柳庸突然沉默了下来，两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就这样站在大殿之中，彼此对峙，互不相让。
“难道不是吗？”
最终，柳庸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就欲离开。
“柳庸，你混蛋！！你忘了当初我是如何闯入剑气长城，将你从幽冥天地背回来的了？你忘了我们是如何踏上学宫，救回苍龙的了？我张仲此生光明磊落，劳资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