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逐渐被郁郁葱葱的林木取代,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温家老宅了。
不知道温爷爷…会不会不想她回来。
车子在老宅门前。
温情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车门。
她站在熟悉的老宅门口,犹豫了片刻,才伸手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老宅的管家陈叔,看到是她,陈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了惯常的恭敬。
“温情小姐,您回来了。”
“陈叔。”温情低声唤了一句,声音有些干涩。
她迈过门槛,走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庭院。
一切都和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一草一木都维持着原有的样貌,只是在她看来,那份庄重里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清。
她不知道爷爷在不在家,这个时间,他通常会在书房。
她忐忑不安地穿过庭院,走向主屋。
客厅里空无一人,静得能听到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她正犹豫着是直接去书房碰碰运气,还是先在客厅等等,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温情的心猛地一提,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
下来的是温老爷子。
他手里拄着那根熟悉的手杖,步伐沉稳,眉宇间是常年累积的威严。
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温情,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那目光不像以往那样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和冰冷,但也绝称不上温和,更像是一种平静的审视。
“爷爷。”
温情连忙低下头,声音细弱蚊蝇,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嗯。”
温老爷子应了一声,声音不高,听不出情绪。
他走到主位的太师椅前坐下,将手杖靠在一边,并没有立刻询问她的来意,而是端起旁边小几上刚沏好的茶,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
客厅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老爷子偶尔放下茶杯时,杯底与托盘接触发出的轻微磕碰声。
温情站在原地,感觉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她鼓足勇气,抬起头,飞快地看了爷爷一眼,正好对上他抬起的目光。
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依旧锐利,但温情似乎从中捕捉到了一丝与以往不同的东西,不是完全的漠然,更像是一种等待。
等待她开口。
“爷爷,我,我就是回来看看您。”
温情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找了个最寻常的借口。
“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老样子。”温老爷子放下茶杯,目光平和地看着她,“你呢?在外面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
他没有问她具体做了什么,也没有提之前的任何不愉快,只是这样一句平常的关心,却让温情鼻尖猛地一酸。
她强忍住眼眶的热意,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我还好,就是想明白了些事情,知道自己以前做得不对。”
她说完,心脏怦怦直跳,不敢看爷爷的反应。
她怕听到讽刺,怕听到不信任。
然而,预想中的冷言冷语并没有出现。
温老爷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稳,却似乎少了几分往日的冷硬。
“知道错了就好,人这一辈子,难免行差踏错,重要的是知道回头。”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没有热烈的欢迎,没有轻易的原谅,却像一道微弱但温暖的光,瞬间照进了温情冰冷忐忑的心房。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小心翼翼的希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动静。
温矜怀和温彦似乎是一同回来的,两个人边走边低声交谈着什么。
走进客厅,看到温情和老爷子,兄弟二人都停下了话头。
温彦脸上露出一丝意外,随即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虽然依旧没有以前热情,但至少没有了之前的视而不见。
更让温情心惊的是温矜怀。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没有任何温度,却也少了那种刺骨的厌恶。
他甚至对着她的方向,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幅度小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然后便径直走向老爷子,开始汇报工作上的事情。
这一点点的变化,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温情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爷爷没有赶她走,还对她说了那样的话。阿彦哥哥对她点头了。
就连最难以接近的矜怀哥哥,似乎也不再当她完全是空气。
这点滴细微的缓和,对于处在孤立的温情来说,简直是最好的变化。
她站在客厅边缘,看着那祖孙三人,心中百感交集。
“爷爷,矜怀哥哥,阿彦哥哥,我…想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