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点头：“行了，你也累了一日，回去好生休息吧。”
等春桃退下去，小妹才咬牙切齿：“我们没去找蒋家的麻烦，蒋家倒自己送上门来。他们敢欺负二姐，简直不拿侯府当一回事！我得叫他们好看！”
“你别冲动。”司沐颜说，“二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想法。”
小妹说：“二姐就是心软！”
“她不是心软，只是不想牵扯出更多的事情。她与宁王再无可能，自然不希望横生枝节。”
小妹说：“那……难道我们就放着不管吗？要是那蒋家贼心不死，还要卷土重来呢？总不能让二姐整日小心翼翼不出门吧？”
司沐颜想了想：“你与爹说一声，让爹找个信得过的人，亲自去敲打蒋家。从前蒋家对二妹做了什么，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只要他们安安分分，这件事情谁都不会说出来。但他们若是不安分，想动什么歪心思，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小妹想了一圈，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在宁王看来，蒋家毕竟是养大他的人家，怎么找他也得护着。
司沐颜说：“世事难料，将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小妹又去看了眼二妹，确认她喝了药睡下，没什么大碍了，吩咐丫鬟伺候好，这才回去自己屋里。
忙碌一日，她也疲累得不行。
田妈妈手上功夫好，过来给她按摩，一边听她说宫里发生的事情。
听到她说，贵妃竟想要让大小姐嫁给二皇子，田妈妈的手停住了。
“姑娘的意思是，贵妃本来是要如此进言，被姑娘拒绝了？”
“嗯。”
田妈妈说：“姑娘，若是大小姐成了二皇子妃，您入宫的路虽然更难，但也因此……皇上会觉得更刺激，感情也更浓烈啊。”
“我不会答应的。”小妹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能有更好的生活。”
她翻过身，让田妈妈给她按揉手臂。
“若是大姐与二皇子互生情意，我乐见其成。但二皇子那样可恨的人，爱慕二姐，却嫌弃二姐是寡妇，想要迎娶大姐，却命侍卫侮辱她。这样的人，我怎会让姐姐嫁过去？”
田妈妈便不再说什么。
小妹闭着眼休息，许久睁开眼：“但是，我觉得我的目的，快要达成了。”
“什么？”
小妹微微一笑：“田妈妈，今日皇上明显不敢看我的眼睛，他觉得有愧于我。他不肯答应给二皇子与大姐赐婚，很大的可能，是因为我。”
毕竟，如果真的给二皇子与司沐颜赐婚，皇上再想要司沐婉入宫，光是朝臣的唾沫，他都要吃一壶了。
而宁王不负众望，在最后一天的深夜，确定了三皇子犯下的罪行。
三皇子以前只是性情暴虐，喜欢打骂下人出气，但三年多以前开始，染上了虐杀人的毛病。
最严重的时候，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死掉最少一个下人。
大周律令，就算是奴籍，也不能随意打骂，更何况弄死。一般人家的奴仆犯了事也是官府处置，若是犯小事，最严重的也只是发卖。
像是三皇子这样，三五不时弄死人，那就是大案了，更何况还是虐杀。
除了身边伺候的奴仆，还专门有一处庄子，是三皇子出生之后，邢家作为外祖家，送给三皇子的。
三皇子深受皇上宠爱，什么样的皇庄没有见过？邢家那庄子，也就多了一处温泉眼，并没有别的奇特之处。
但三皇子偶尔会去庄子上，不为别的，就为虐杀人。
这些人多半都是外地过来的，被人介绍着来这里做活，原本以为能挣点银钱回去，结果其实都被残忍杀害。
其中一些，是连全尸都没有。
宁王连夜入宫禀报皇上。
而宫外的左国公府，深夜却来了一顶小轿，却是右相胡大人来访。
书房内，胡大人吹捧道：“还是国公爷谋划得当啊，那一枚棋子放得极好，少年聪慧的杨家子，啧啧啧，没想到竟然直接，将三皇子整个干倒，再无回旋余地。”
一边说，他还一边给左国公烹茶，恭恭敬敬的端着茶杯递给左国公。
左国公拈了拈胡须，漫不经心将茶一饮而尽：“胡大人培养那么多茶艺精湛的养女，可自己的茶艺，却还是差了些。”
胡大人也不在意，哈哈一笑之后说：“只是，老夫知道，国公爷的本意，是打算再等几年，总得要等三皇子成年了，才动手，是吧？”
左国公手一顿，还是将茶杯放下，由着胡大人斟满茶。
这次他并不一口饮，而是慢慢啜饮着。
胡大人继续说：“没想到，一个司家郎那般厉害，竟然牵扯了如此大事出来，啧啧啧。”
“司家后生行事，完全不顾后果。”说起这个，左国公有些轻蔑。
胡大人摇摇头：“那么，国公爷有没有想过后果呢？”
左国公一愣：“什么？”
“宁王那般脾性，三皇子殿下这次，恐难以脱罪。而你我皆知，皇上有多疼爱他这位第三子。”
左国公阴沉着脸：“那是他自作自受，皇上疼爱又如何？他犯下滔天大错，还要脱罪不成？宁王执拗，但这时候却十分好用，他坚持以律法处之，皇上就是再心疼幼子，也只能照做，到时候真龙天子的怒意，却是宁王一人承担。”
“是吗？国公爷觉得，皇上只会将失去幼子的过错，怪罪在宁王身上？”
左国公一顿：“你这是何意？除了宁王和司靖安，皇上难不成还将此事怪罪在你我身上？”
胡大人放下茶壶：“错了，此事与老夫，可没有半点关系，老夫只有一个养女在宫内，那养女年轻娇媚甚是得宠，可没有一儿半女，总不能掺和在夺嫡里头去吧？”
左国公一时没有想明白，手摩挲着，却也不喝茶了。
“胡大人的养女，与你那心眼子一样多。比起来，我倒是愚钝多了，还请大人提点。”
“提点二字不敢当，老夫只是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胡大人说，“这夺嫡之战，从来都是太子殿下与三皇子之间的斗争，一边乃中宫嫡子，那些老臣迂腐古板，必定拥护之。另一边则是身受皇宠的三皇子，也有些朝臣蠢蠢欲动，自觉猜透了皇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