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缓慢，也不知是好是坏。”
裴渡坐在沈含玉对面，沈含玉才看完一卷书。
“姜风晓说的话要仔细辨别真假，进度自然就慢了一些，有时间让于大人问问看他知不知道齐连生吧。”
齐连生的事情就是沈言之在私下调查，也是因为这件事才给沈言之招来了杀身之祸。
沈言之留下的信息太乱，恐怕也只有郦州当时参与的人能够将其串联起来。
裴渡点头记下。
妙翠从外面进来，她见到沈含玉，连忙说：“姑娘，先前派出去找太守府下人的那些人回来了，还带了几个人。”
新任太守上职之后，原太守府的人换了一批，沈含玉找到他们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按照他们的户籍摸过去。
“让他们进来。”
沈含玉起身，想要仔细瞧瞧，要是熟人就好办了。
他们带着沈府那些下人进了内院，沈含玉扫了一眼，的确看到几个眼熟的。
“姑娘。”
其中一个老妇人噗通一声跪下，那是从前伺候她的嬷嬷。
“都起来吧。”
这些人似乎没有参与过给沈言之办葬礼的流程，沈含玉主要是想找处理沈言之尸身的那些人。
“何叔有人还记得吗？”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嬷嬷说：“记得的，大人死后他就离开了太守府，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何叔之前是太守府管家，沈言之的葬礼他参与的地方很多，找到他是最有用的。
“我们去他户籍的地方找过，那边的人也没说见过他。”
何叔年纪不小了，离开之后不回老家，那是去了哪里？
“那个，去年我倒是见过何叔。”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走到了沈含玉面前。
“在哪里见到的？”
“就在苏州城内，但那时候何叔瘦的不成样子了，过得还挺惨，我还请他吃了顿饭。”
男人想起何叔当时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多半是饿了很久。
沈含玉皱眉，既然在苏州城，不可能找不到啊。
“后来我就没再见过，我问了他住在哪里，但之后我去看了，没找到人。”
那个地址就是个破庙，里面空荡荡的一堆杂草。
他怎么也想不通何叔会住在那边，何叔之前做管家，应该攒下不少钱才对。
沈含玉琢磨出一些不对劲来。
“多半是没了命。”裴渡低声对沈含玉说了一句。
去年还在苏州城，依这人的描述，何叔饭都吃不上了，更别提去别的地方，找不到那就只能说人死了。
十有八九是这样。
沈含玉闭了闭眼，太守府的下人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妙翠，你带他们下去再问问。”
沈含玉还是不死心，叫妙翠去问一下。
妙翠点头，把人都给带走。
看沈含玉失望地坐下，裴渡安慰她：“若是太子和赵相那边动手，他们肯定是想着斩草除根，能让其他人见到何叔已经是十分意外了，你忘记了，当时你亲眼看着尸身入棺下葬，可再去的时候尸身已经不见了，说明后面有人又去了苏州清扫干净这件事。”
沈含玉也慢慢反应过来，是这个道理。
沈含玉去苏州那一次意外发现这个，那时候可能何叔就死了。
“我让妙翠问一下时间，要是对上应该就是死了。”
事到如今，苏州这边的线索断了，只能看看其他的地方，把郦州所有事情扒出来查清楚就好了。
妙翠把时间对一下，果然，在沈含玉他们去苏州之前，何叔应该就遇害了。
“他们下手倒是快。”
沈含玉皱眉，也是她疏忽，一开始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在长安待了那么久才回去看。
上一世更冤，至死都不知道还有这一档子事。
想到这里，沈含玉就有些无力了。
“等改日去找于戚聊一聊吧。”
看沈含玉兴致不高，裴渡就没继续在这里留着，而是去了大理寺。
于戚看见他来，放下手里的东西。
“你倒是清闲，皇上没给你指派事情。”
“虽然没指派，我也帮了你不少。”裴渡在他对面坐下，“如何，那姜风晓好审吗？”
“不好审，他说的话过了十几年我们要慢慢核实，已经派了不少人去郦州，对了，大皇子要回长安了，是皇上要求的。”
李晟要回来，这件事倒是让人意外。
“皇上派了亲兵保护他，让他平安回来，要是大皇子能开尊口说这件事，会变得容易许多。”
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他们都不知道如今的李晟是个什么脾气禀性。
这十几年，足以改变一个人了。
裴渡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有时间你问问姜风晓，看他认不认识一个叫齐连生的人。”
于戚猜到是沈含玉想知道的。
“行，我到时候问一问，太后先前要对姜风晓动手，应该是赵相那边派人去请她老人家的，永宁公主在慈宁宫待着，这下子太后可没办法了。”
“太后不喜欢女学，赵相肯定拿了女学做筏子。”
想起前段时日女学差点闹出事情，裴渡就把这些事给串在一起了。
他们早有准备，所以赵万福也没能成功。
眼下这些事情都掌握在他们手里，目前看着还挺顺利，等李晟回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怀姜知道李晟要回来之后，主动去找了王皇后。
王皇后面色难掩激动。
“他在边陲之地受苦了，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他还认不认得你。”
一眨眼，李怀姜都长得这么大了，和李晟离开之前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李怀姜捏紧手心，她也有些忐忑，皇兄的模样只存在于记忆中，如今这人就要到自己面前来了。
“怀姜，你怎么了？”
李怀姜一直不说话，王皇后倒是有些担心了。
“我没事。”李怀姜回过神，“只是在想皇兄会不会怪我们。”
王皇后也变得沉默，怪他们吗？或许会的，王皇后也在怪自己。
母女俩坐在一处，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李建圭这几日都待在御书房，听着于戚来给他呈报进度，然后就是处理政务，已经许久不去后宫了。
这时候王皇后也不敢打扰李建圭，只能焦躁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