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体结构尚完好，内外层装甲彻底剥落，主发射轨道未受损，宏炮炮弹完好。”
砾岩长出了一口气，“冬至”级歼星舰的建造资源，比其他14艘星舰加起来还多，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还有那两颗宝贝疙瘩炮弹，也是来之不易。
砾岩缓了缓，准备在全息画面中呼叫其他舰队成员，忽然听到全息头盔被人敲响了。
声音是通过尺骨传入大脑的，砾岩愣了愣，随即拉开了头盔的脱离拉环。
“你们，怎么都把头盔摘了？”这是砾岩的第一句话。
“我们的船都成了一泡浓汤了，还戴着头盔干嘛？”芸懒洋洋地倚在砾岩的操作椅旁，正在用一把梳子梳自己弄乱的头发。
“老公，我们的船都毁了，只剩下你的苍梧号了。”瑾走上前来，递给砾岩一个量子通讯器。
“刚才奥勒留找过你，让你方便的时候跟他联系。”
“他还好意思主动找我？”砾岩开口前，心里已经腾起了一股无名火。
正要按下呼叫按钮和他对线，肩膀却被人按住了。
回过头，是岚。
湛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砾岩的脸：“你真的想好跟他说什么了吗？”
砾岩如梦初醒，马上意识到岚是在提醒他，不要带着情绪去和奥勒留谈判。
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让心里的燥热平静下来。
望向周围，众女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的意见呢？要不要和奥勒留翻脸？”砾岩征询道。
“哥哥，我们都听你的，你决定。”箐又是第一个发言。
“我都无所谓，好玩就行。”芸毫无波澜道。
瑾走近了一步，抓起砾岩的手，款款道：“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我们都相信你。”
另外几人也都朝砾岩点点头，示意赞同瑾的说法。
岚语重心长道：“星舰没了可以再造，但机会没了，就很难翻盘了。不管你想怎么谈，要记得一定是以我们自己的利益为最优先。”
砾岩用力地朝岚点点头，这才郑重地拿起通讯器，按下了呼叫按钮。
“砾岩先生，请允许我代表特莱拉克斯人，对你们在永夜港取得战果，致以崇高的敬意。”
刚接通，奥勒留那有些刻意恭维的声音便涌了出来。
砾岩没接话，而是冷冷地问道：“奥勒留先生，你知道什么是类星体喷流吗？”
奥勒留迟疑了片刻，才答道：“就在刚才，我们观测到了人马座20A一些异常的天文现象，是跟这个有关吗？”
砾岩语气依旧冷淡：“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这就是伊克斯人的秘密武器么？”
奥勒留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我不能详细地解释我们情报工作的细节，但，我们确实曾花了很大的代价，尝试探查这件秘密武器的信息。奈何拿到手里的，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线索，很难串联在一起，也很难互相验证。”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敢贸然提供这些不确定的信息，因为误导造成的损失，可能比一无所知更大。”
“损失？”砾岩冷笑，“你知道我们有多大的损失吗？”
奥勒留的声音带着歉意：“我能猜到，不过，我想我们可以补偿。”
“你准备怎么补偿？”
“把资源运输船的数量，提高到目前的三倍，同时，资源总量不设上限，你看行吗？”
“你打算让我们继续对抗伊克斯人？”
“没错，从战果层面上讲，这次作战的目标确实达成了，虽然损失惨重。”
“除了这些，我还要附加一个条件。”砾岩缓缓道。
“请讲。”
“所有的作战计划，均由我们自己制订，并且，我们可以自行决定要不要和你们共享相关的信息。”
“这......”奥勒留喃喃道，“岂不是你却对我们的部署了如指掌，我们却对你们舰队的动向一无所知？”
砾岩笑了：“没错，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到你们母星附近了，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奥勒留仿佛没听到砾岩的调侃似的，沉默片刻后，咬牙道：“好，我答应你，只要能让伊克斯人消失，这点风险根本不算什么。”
“那好，成交！”砾岩不给奥勒留反悔的机会。
挂断通讯器，伶已经凑了上来：
“我是不是又可以开星舰了？”
“对！”砾岩捏了一下伶的脸，“你先去，用我的头盔，把苍梧号开回来。”
等伶走后，砾岩接着对瑾道：“瑾，帮我联络一下泰蕾莎，一会儿麻烦她到日蚀号来，我们开个战斗总结会。”
“好的。”
“岚，战场的引力波数据，都备份了吗？”
“都备份到本地了。”
“很好，不要清理，后面我们一起分析下。”
“各位！”砾岩朝大家挥了挥手，“大家辛苦了，先休息下，等泰蕾莎到了，我们一起吃顿好的。”
5个银月后，人马座hd c以南，大约1000万公里处。
十多个半透明的巨型曲速泡，正从虚无的空间中显出原型。
最大的泡泡，有数万米长，最小的，也长达数千米。
曲速泡的表面，似水银流动，反射着远处恒星星光，但恒星的画面是扭曲的，就像哈哈镜一样。
如果仔细观察，能看到曲速泡的表面，有类似等离子体湍流的金色丝状纹路，这其实是量子真空涨落被扭曲的视觉化表现。
很快，这些曲速泡逐渐变淡，最终消失于无形，露出里面包裹的一艘艘黝黑色的星舰。
最前方的，赫然是维修一新的“冬至”级歼星舰——苍梧号。
砾岩戴着全息头盔，忽然听到脑海里，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这是接收到无线电通讯的提示。
与传统观点不一样的是，这种老旧的通讯手段并没有被淘汰。
因为量子通讯最低要有两个配对的通讯终端，所以，并不能方便地和陌生飞行器建立起量子通讯通道。
所以在较小的距离尺度下，无线电通讯仍旧是高效率的通讯方式。
“我们是伊克斯帝国防御舰队，未注册舰队请注意，你们已经进入了伊克斯帝国奥里亚斯星的防御识别区，请在30秒内表明来意！否则我方将立即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