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烧，烛泪缓缓堆积成小山。周子谦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嫁衣上的金线，那精致的凤凰纹路被他揉得有些发皱。
\"阿谦。\"苏悦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按住他不安的手指，\"我们说说话？\"
周子谦抿了抿唇，终于鼓起勇气：\"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苏悦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若是因为指婚，或是因我皇子的身份...\"周子谦声音越来越低，\"那些亲近，我...我不能要。\"
烛光下，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方才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清亮。
苏悦心头一软，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傻话。\"
她斟酌着词句：\"我娶过七回，每次拜堂时都会紧张。不是因为矫情，而是知道从此肩上多了一份责任。\"手指轻轻擦过他眼尾的泪痣，\"对你...从在御花园见你发病那刻起，就心疼。\"
\"看着我。\"苏悦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我苏悦若不愿意，就算太上皇拿刀架脖子上也不会点头。\"
周子谦睫毛轻颤，烛光在那双含水的眸子里跳动：\"那...姐姐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像块石头，咚地砸进苏悦心湖。她斟酌着词句：\"我现在可能还说不上多深的喜欢，但...\"手指抚过周子谦眼下的泪痣，\"我们会日久生情。\"
周子谦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像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子。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我...我之前还说不用圆房...\"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苏悦差点笑出声。
这个单纯的小皇子，现在才想起来后悔？
她故意板起脸，手指勾起他的下巴：\"阿谦，宫里的嬷嬷都教了你什么？给我展示展示？\"
周子谦的脸\"轰\"地红透了，连脖颈都染上粉色。
他想起嬷嬷那些露骨的教导，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阿谦害羞的样子真好看。\"苏悦忍不住在他泛红的眼尾亲了一下，\"我见犹怜的。\"
这个吻轻得像羽毛拂过，却让周子谦浑身一颤。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结结巴巴道：\"姐、姐姐...这、这不合...\"
\"规矩？\"苏悦笑着又亲了一下他的鼻尖，\"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打破规矩。\"
周子谦整个人都懵了，脑袋嗡嗡作响。
他幻想过无数种新婚夜的可能，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被妻主像逗弄小动物般亲来亲去，而自己竟然...很喜欢。
\"我...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紧张和兴奋交织在一起，让他手指微微发抖。
苏悦看出他的无措，轻轻握住他的手：\"不急，我们有一辈子时间慢慢学。\"
这句话像把钥匙，打开了周子谦心中某个紧锁的匣子。
他突然扑进苏悦怀里，把脸埋在她肩头，闷声道：\"嬷嬷说...说要先给妻主宽衣...\"
苏悦大笑，顺势搂住这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小皇子：\"那嬷嬷有没有说，要是新郎官自己先哭鼻子了怎么办？\"
\"我、我没哭！\"周子谦抬头反驳，却不知自己眼眶通红的样子有多惹人怜爱。
苏悦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那张倔强的嘴。
周子谦瞬间僵住，随后生涩地回应起来，完全忘了嬷嬷教的什么\"含蓄矜持\"。
\"我...我...\"他语无伦次，手指无措地抓着床单。
苏悦作势起身：\"算了，不勉强你...\"
\"不要！\"周子谦慌忙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都在发抖，\"我愿意的！\"
红烛燃到一半时，周子谦已经羞得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他笨拙地模仿着嬷嬷教导的动作，指尖都在发颤。
苏悦忍着笑指导：\"这里...不对。\"
\"呜...\"周子谦发出一声小动物般的呜咽，耳尖红得能滴血，\"嬷嬷...嬷嬷是这么教的...\"
苏悦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世家小姐都爱娶宫里出来的公子了——这教习嬷嬷的功夫，当真了得。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棂上。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纱帐上
\"姐姐...\"周子谦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做得对吗？\"
苏悦吻去他眼角的泪珠：\"很好。\"
芙蓉帐暖，周子谦嫁衣上的金凤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在地，与苏悦的喜袍纠缠在一起。
他学着嬷嬷教的那样，为苏悦拆下发簪，如瀑青丝散落满枕。
\"嬷嬷说...\"他声音细若蚊蝇，\"要先把妻主的头发...\"
苏悦忽然翻身将他笼罩在阴影下：\"接下来，我教你。\"
后半夜，雨声渐密。
周子谦蜷在苏悦怀里，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可眼睛却亮得出奇。
原来嬷嬷说的那些...是真的会让人欢喜。
\"累吗？\"苏悦轻抚他汗湿的鬓发。
周子谦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羞得把脸埋进她颈窝：\"有...有一点...\"
苏悦笑着搂紧他。
这个小皇子，连撒娇都这么别致。
红烛燃尽最后一滴泪，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周子谦迷迷糊糊间，感觉苏悦在亲他的额头。
\"睡吧。\"他听见苏悦说，\"明日还要进宫谢恩。\"
周子谦往她怀里蹭了蹭，嘴角上扬，原来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翌日清晨，梁君泽正在庭院里教瑶瑶认字，忽然看见苏悦神清气爽地从新房出来，身后跟着个有些不自然的周子谦。
\"阿谦醒啦？\"梁君泽笑眯眯地招呼，\"厨房温着粥，要...\"
话没说完，瑶瑶已经扑过去抱住周子谦的腿：\"爹爹！\"这一声中气十足，吓得周子谦一个踉跄。
苏悦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凑到耳边低声道：\"腰还酸？\"成功让周子谦从脸红到脖子根。
顾清宴抱着翰翰路过，见状冷哼一声：\"禽兽。\"
林宇轩正在晾药草，闻言头也不抬：\"你第一次...\"
\"闭嘴！\"顾清宴一把捂住他的嘴，抱着儿子快步走开。
上官皓暮和上官皓晨挺着肚子在廊下晒太阳，见状相视一笑。
沐风抱着欣欣凑过来：\"阿谦，尝尝这个蜜饯，能缓解...\"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的腰，\"不适。\"
周子谦羞得恨不得原地消失，却被苏悦搂住肩膀：\"别理他们，都是过来人。\"
阳光洒满庭院，照在一家人身上。
周子谦望着身边笑闹的众人，突然觉得，这个新婚夜，比他想象中任何样子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