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宣南王就是坏人，比如被打杀，驱赶的南蛮子！”
李墨好像有些懂了。
“对于宣南王封地的百姓还有边境百姓来说，宣南王是领主，是战神，甚至是守护神。
但是对于南蛮子来说，宣南王是杀神、是魔鬼、是阎王爷、更是仇敌！”
“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只有立场不同的人。
他们所做的事，所行的道，出发点都是自己所属的立场，与好坏无关。”
蒋小七点头，两人很快结束了好坏论调的讨论，因为鸳鸯锅底已经端上来了～
“多吃一点儿，这段时间风餐露宿的辛苦了！”
蒋小七将大部分肉菜都摆在了李墨面前，自己面前则是庄子上送来的小青菜和菌类。
城郊的庄子如今对于大棚种菜种蘑菇已经驾轻就熟了，所以即使是在冬天，蒋家上下也不缺菜吃。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就算是下人也能隔三差五吃到新鲜蔬菜，庄子上都是紧着蒋宅送，实在有多的才会拿到街市上去卖。
庄头和庄户们都是极为实在的人，没有偷奸耍滑和喜欢占东家便宜的。
他们的世界很简单，吃得饱、穿得暖，一年下来有所结余，足矣。
何况蒋家对待佃户和自己的庄户待遇不低，虽是地主之家起家，但门第的改变还是让全家上下的眼光和格局都变了。
不会去和穷苦人计较一斗两斗米粮，让下面的人尽可能过得好一些。
这是蒋小七和自家祖父商量的，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地主乡绅，官宦之家该有不同的管理办法。
在这京城，有时候好名声赛过千万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在后世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幸福着退让原则。
因为那些不幸的人、一无所有的人，是最能豁出去一切的人，因为不曾拥有，所以不怕失去仅剩的。
尊严在食物、生命面前，一文不值。
“嗯，好吃！少爷，您也吃呀！”
蒋小七拿起筷子，放进去自己最喜欢的几样蘑菇。
辣汤底和菌菇汤底都放了，有时候会分不清菌菇汤底里面吃的是新鲜蘑菇还是汤底里面带的蘑菇。
夹上来的时候长得一样，只有放进嘴里的时候才能吃出去别，弹性和韧劲儿不一样。
锅底里面的菌菇经过晒干脱水，再煮一遍，更加弹韧。
新鲜放进去的蘑菇们更鲜嫩，更加多汁，两种感觉各有千秋。
“羊肉卷儿要吃，青菜也要吃些，不然这么辣的锅底，很容易上火的。”
几颗小青菜只是在锅中翻滚了几下，就被及时捞上来了，
毕竟这小青菜都是庄户挑选的最嫩的，煮的时间长了就老了，失去了青菜的本味。
“这青菜真好吃，少爷，这寒冬腊月的，青菜肯定比肉都贵吧？”
“嗯，在外面肯定是的，不过咱们城郊的庄子能自产，不需要去买别人家温泉庄子里出来的菜。”
李墨点点头，那还好，不是买来的自己吃着心理压力不会那么大。
冬日里的小青菜，就那么一小捆都能卖上一两银子的，那哪里是在吃菜啊，分明是在啃银子！
“你就放心吃吧，咱们庄子上盖了不少蔬菜大棚，这一冬天都缺不了新鲜蔬菜吃，就是辛苦了庄户们每日天不亮就要送进城来。”
蒋小七似乎看穿了李墨心中所想，直接又将一盘子小青菜倒进清汤锅那边。
“少爷，既然咱们不缺菜，那完全可以让庄户们进城的时候摆摊卖菜啊，多些收入，这个冬天他们也能过得好些。”
李墨并非是想慷他人之慨，而是他了解自家少爷，自家少爷会同意的。
“还用你来提醒？他们都是本分人，也都勤快立整得很，每日天不亮就挑选长势最好的青菜摘下来。
妇人们还会细心的摘好，我们的小厨房直接扔水里洗洗就能用，连摘菜这步都省了。
早就交代他们了，多余的可以拉去街市上卖，不过他们卖的不多，大部分还是送进来了。
只有那些卖相算不上好的才会拉去街市上，多的没有，倒是能卖出这一冬的柴火木炭钱，也不至于冻坏了家中的老人孩子。”
李墨咽下口中食物，狠狠点头。
他如今还记得小时候跟着爹娘还有祖父祖母一起逃荒的经历，缺衣少食，无数人饿死冻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是他们一家人命大，还能整整齐齐的扛到遇见少爷一家的时候。
大部分逃荒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易子而食。
那些舍不得、狠不下心的父母，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将自家孩子的尸骨从地里挖出来烹煮。
那些画面印象太过于深刻，导致李墨有三四年都不想沾荤腥。
后来跟着蒋家人，他们一家子日子越过越好了，才渐渐忘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日记忆。
“少爷，您当初为何会决定买下我们一家？”
“当时家里缺人手啊，你们刚好也需要地方落脚，这不是就赶上了吗？
当然，也是你们家的人个个都有些不凡之处，比如你祖父，那么大年纪了，见过的人就不会忘，还能对应上姓甚名谁。
你祖母，那一手绣活，这些年培养了多少个一开始手笨的丫鬟。还有你娘，这厨艺有多好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更难得的是你娘还很喜欢动脑子想新菜、新点心样式，她做的抹茶酥可是翰林院的大人都说好。
还有你，小小年纪，眼神坚毅，虽是吃了不少苦，也没有学的别人一样动歪心思讨吃食。”
李墨点点头，没想到少爷当初那么小的年纪竟然就能看人的本事。
“那我爹呢？少爷好像就只单单没有提到我爹。”
“哈哈，你爹当然不是一无是处，恰恰相反，作为唯一青壮，你爹把你们一家子老弱妇孺都保护的很好，很有男人的担当。
不仅仅是位好父亲，还是好丈夫和好儿子，这三种身份他都做得很称职啊~”